第五章 青梅係竹馬(1 / 3)

範曄和宗柳回到屋中,見範泰和宗炳正在客廳中品茗高談,不禁一愣,心想:爹爹向來對暠哥、晏哥恩愛有加,對自己從不管不問,今日是怎麼了?便上前拜見道:“爹,您老人家怎麼有時間到這裏來了?”

範泰見範曄已出落成一個強健少年,心中很是喜歡,便微笑著說道:“為父朝中公務繁忙,對你教育無方,聽說你在宗叔這裏學習,便抽隙回來看看你長進如何。”

宗炳道:“曄兒非常聰慧,在這裏僅三個年頭,便琴棋書畫都略知一二。尤其音樂、隸書勝過吾也。”

範泰道:“多謝宗兄對曄兒的關照,你不僅教他習書懂韻,又教他如何做人,把他當做親兒子一樣看待,實在令人感激不盡。”

宗炳道:“以曄兒的才華,應以仕途為重,多教一些四書五經知識,讓他了解了解曆史經典,無論將來從文從武還是從政,都是大有裨益。”

範泰道:“宗兄說得極是。我範家世代在朝為官,世襲唯他莫屬。”

宗炳道:“兄弟我素來不問及政事

,一意弄筆舞畫,不善史經,你何不把曄兒送進官府學堂,讓他在那裏學得為官之道?”

範泰道:“為兄正有此意。”

範曄聽說讓他到官府學堂讀書,心中分外高興,便問道:“爹,你欲讓孩兒到哪裏去讀書呀?”

範泰道:“南陽太守魯宗之在宛城辦了一所學堂,執教的都是南陽學界名流。為父已經給你辦好了入學手續,下個月便可去那裏讀書學習。”

範曄道:“讓柳妹也去宛城讀書吧?”

範泰道:“當然可以了!你們一塊兒去宛城學習。互相勉勵。互相監督。互相照顧,不然你一人去宛城我還不放心呢!”

宗炳道:“我怎能勞駕範大人哩!”

範泰道:“你能教導曄兒幾年,我難道就不能為柳兒操這份心嗎!”

宗炳問女兒道:“柳兒,你願意去讀書嗎?”

宗柳道:“宛城俺還沒去過呢!不過,要去宛城,俺還想讓宗愨哥陪俺一塊去,不知曄哥願意不願意。”

範泰問宗炳道:“宗愨是何人呀?”

宗炳介紹道:“宗愨,字開幹。乃家兄之子。其有願乘長風破萬裏浪的誌向。他與曄兒、柳兒共勉,親如兄妹啊!”

範泰道:“既然愨兒有遠大抱負,何不同曄兒、柳兒一塊去官府學習哩!讓他去吧。”

宗柳拉起範曄道:“爹,伯父,我和曄哥找愨哥去了。”

範泰和宗炳看著柳兒和曄兒跑出院子,不約而同地“哈哈”笑了起來。

宗炳道:“泰兄,你看我這屋內簡陋,除了字畫,別無他好,請喝茶。”

“謝謝!這就足矣。”借著宗炳的話。範泰在客廳內仔細端詳起來。他不禁被宗炳的畫藝所吸引。

客廳內布置得清素淡雅,一塵不染。別有風趣。除了中堂的八仙桌和太師椅外,四壁掛滿了字畫。臨窗榧機上放著一幅條畫,看來是剛落下的墨寶,尚未裱糊,旁有黃石硯、香盒、熏爐數對,俱小而精致。窗下小幾上,放著一套紫砂茶具,根雕上擺放著君子蘭,整個房間布置得十分幽雅,令人賞心悅目。

範泰昂首瞻望著中堂大幅山水畫道:“聖人含道應物,賢者澄懷味象,至於山水。質有而趣靈,是以軒轅、堯、孔、廣成、大隗、許由、孤竹之流,必有崆峒、具茨、藐姑、箕首、太蒙之遊焉,又稱仁智之樂焉。炳兄以神傳道,而賢者道;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樂,不亦樂乎?”

宗炳道:“小弟昆侖山之大,瞳子之小,迫以目寸,則其形莫睹;迥以數裏,則可圍於方寸目。誠由去之稍闊,則其見彌小。今張綃素以遠應,則昆閬之形,可圍於方寸之內。豎畫三寸,當千仞之高;橫墨數尺,體在裏之迵。是以觀畫者徒患類之不巧,不能製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勢。如是,則嵩華之秀,玄我之靈,皆可得之於一圖矣。”

範泰道:“披圖幽對,坐究四荒,不違天勵之叢,獨應無人之野。峰岫嶢巔,支林森眇,聖絕應於絕代,萬趣融其神思,餘複何為?”

“暢神而已。”

“神之何意?”

宗炳道:“以形寫形,以色貌色也。且看那老夫澄懷觀道,臥以遊之,扶琴動操,欲令眾山皆響,且有浮雲流水,點綴叢林花草,借物寫心,來實現畫中物我為一的境界,從而達到‘暢神’的目的。”

範泰走近榧機旁,見條幅上寫著八個隸書大字。

“鬆柏之質,經霜彌茂。”這八個隸書大字,筆走穩健,娟秀有骨,宛然芳樹,穆若清風,不禁問道:“誰的書法,竟然這樣的有氣、有神、有韻呀?”

“它出自曄兒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