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公寓後,辛嘉隨手將外衣搭在了沙發上,也沒開燈,借著窗戶透進來城市的夜光,仰著脖子任用自己躺在沙發上放空,白日裏章律的話語仍舊縈繞她耳畔,沉在她心裏。
自參加工作以來,她第一次遇見私事與公事掛鉤的情形,糾葛不清層層疊戴,偏偏還牽扯到了自己的私情,事情涉及到了薄軼,此次她的處理確實有些激進了,忽略了金氏在明城的影響力。金莊遠再怎麼不好,究竟還是金氏的繼承人之一,如今正值串聯資源開拓領域的時候,單憑章律一個人無法為她保全說話,若不涉及律所也就罷了,倘若自己這跟戰線沒能拉長成功, 其他合夥人那邊怕是要生了意見。
寧城那邊也不能總是靠著柳城光牽線搭橋了,隻靠自己能攬進的案源和固定人脈也是十分有限,何氏那邊經過案子成功終結,能吸引的資源也都吸引了,老城片區那邊基本上也都走動一番了,眼下再往前一步怕是艱難了。
辛嘉嚐試著讓自己的思維重新調整一下,思考其他的出路和可能性,金莊遠從回去到現在不見得能立即有所動作,明城與金氏有利益關係的藥業領域當前應該還不會對他們律所抗拒,不如自己趁這個機會一鼓作氣,先拉攏一部分再說,再接收幾個案源把名聲打牢。
花香蝶自會來,沒人會拒絕有能力的人。
拍了拍臉,沒等休息緩過勁來,辛嘉就撥通了章律的電話。
薄軼回來的時候,習慣性看向樓上的窗戶,發現一片漆黑不見亮光,去車庫的時候卻發現辛嘉的車子早已停放好,給辛嘉打電話卻顯示正在通話中,發的信息也沒有得到回複。
上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還是自己被分手的時候,現今才剛複合沒幾天,不會自己哪裏出了問題又要被辛嘉不告而別?
思及此,薄軼有些慌亂,連忙大踏步走向電梯門,打開辛嘉公寓大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呼吸加快腳步都快了幾分。
“啪!”客廳的燈被打開,燈光大亮,辛嘉的眼睛被猛地打開的燈光刺激到,下意識用手遮住了眼睛。
看清沙發上躺的人時,懸在半空中的心才又回到實處,薄軼蹲了下來,二話不說將人攬在自己懷裏,細聽聲音都有些顫。
“怎麼沒開燈?”
辛嘉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就那麼任由他抱著。
“不想開,想一個人呆一會,把一些事情想明白。”
人在麵臨黑暗的時候,能讓自己的情緒出奇的沉靜下來,想的也就更深層次。
薄軼攏了攏辛嘉耳畔的頭發,鏡片後的眸色映射著皎白的臉龐,大手捏了捏纖細的腕骨:“還沒吃飯吧,先吃飽飯再想可好?”
夜色中男人的麵龐讓人看得不甚清楚,辛嘉沒把他的話放心上,湊近了些,直直地盯著薄軼,一點一點拉近距離,指尖從眼鏡側方穿過撫上他的眼角,細細摩擦。
“薄軼,你在害怕?你在怕什麼?”
“怕我找不到你。”
窗外風輕輕的吹,吹的暖意都散了些,眼前的人聲音更輕,輕到砸到有情人心頭都如此沉重。
世界太大了,他薄軼不是無所不能,也曾有自己做不到的事,也曾有心灰意冷的時刻,與、也曾天地之大無處覓一人。才發現原來離開一個人的刻意為之,先前的遇見都是名為巧合的軌跡。
辛嘉睫毛動了動,避開了他的視線:“起來吧,我們去吃飯。”拍了拍薄軼的脊背,帶著安撫的意味,剛起身到一半就被人撲倒跌在沙發上。
曖昧的意味在兩人之間陡然橫生,仿佛極近的距離都充斥著愛人之間的呢喃和低語,實則開口卻又是另一番心境。薄軼的手墊在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禁錮著她的手臂,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輕輕的蹭著。
“那吃飯之前能先和我說說,你在想什麼嗎?”
明明是比較霸道的動作問出來的話又是輕柔的。
“嗯……你若是要問就正經問,咱倆這姿勢,你問的卻是我在想什麼?你說我在想什麼?”辛嘉的眼睛在薄軼的姿勢上轉了幾圈,有些無奈又想笑,沒直接回應他的話。
“少兒不宜的事情少想,對我不好。”
“你若是實在想得緊,可以和我說,你知道的,我一向難以拒絕你的。”
薄軼莞爾,因辛嘉突然冒出的想法笑出了聲,熱氣噴灑在她耳側,激的她一陣機靈,雙臂像兩邊撐起坐起順勢將人拉起來,坐在自己的懷裏,拍了拍渾圓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