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忽而停下腳步，目光盈盈一望。
清珩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認真和一絲絲渴望。
不禁蹙了下好看的眉。
又在搞什麼花樣？
清珩始終覺得魔尊不會真心跟他交朋友，倒不是因為他鐵石心腸。
隻因前世他對魔尊的印象就很差了。
那時，魔尊將他困在魔宮七日，以調戲他為樂趣。
他不善應對這類事情，常常搞的很狼狽。
清珩：“魔尊，你是魔界之主，我高攀不起。”
一句高攀不起，已然拒絕所有。
魔尊攥緊拳頭，想發火又舍不得。
隻好在心裏狠狠地勸自己，別發火，一發火他就跑了。
“哪有什麼高攀不起，隻有你願意不願意。”
清珩無語凝噎。
說的夠明確的了，怎麼還是不依不饒呢？
好無奈再次開口，“你是魔尊，你想怎麼樣沒人能左右你。至於我……魔尊不為難我，我自然不會與你為敵……”
其他的多說無益。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話落，腳步輕抬，人已消失，隻留下一道殘影。
魔尊想都沒想，立馬跟上，“美人，我跟你一起……”
約一個時辰後，到了煉獄深淵入口前的石頭陣。
一塊塊巨大的黑色石頭星羅棋布，遠看林立如山，被層層霧瘴覆蓋。
霧瘴能使人產生幻覺，一旦被迷惑住，就會永遠被困在幻境裏，直到死亡。
可以說，清珩上一世是含著一點遺恨而咽下最後一口氣的。
雖說，現在已然想的明白了，但走進石頭陣的那一刻，心神還是不免被幹擾。
前世種種，不受他所控一樣，在腦海裏浮光掠影。
“師尊，跟我一起回魔界好不好？”
“師尊，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啊？”
“師尊，你就這麼狠心要拋棄我？”
“你不要我了，那我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不如毀了！”
烈火灼灼，煞氣如風。
卻也吹不散清珩心底的悲涼，暖不了他一兩分。
清珩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全身血液被凍僵，身體越來越冷。
他是一個失敗的師尊。
徒弟叛變，對他恨之入骨。
在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呢？
也好，就這樣閉上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清珩封閉自己，身體結了一層冰霜。
之後，五感消失。
那些在他耳邊叫囂的聲音越來越遠，就好像從沒響起過。
也漸漸感覺不到身體溫度的流失。
他無知無覺，世界一片黑白。
好安靜！
然而就這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響徹天際的哀嚎，穿過亙古，穿過時空，緩緩響起。
“師尊，師尊！”
驚了天地，也驚了冰霜裏的他。
隨後，是沉沉呢喃，囈語一樣。
“對不起，我錯了，你回來……”
這是帝九夜？
他怎麼會如此悲傷？
清珩猛然睜眼，身上冰霜出現裂痕，隨之寸寸裂開，灑落一地。
清醒後，清珩心頭微驚。
竟然差點困在幻境裏。
他看了看四周。
魔尊站在他身邊不遠處，雙眼緊閉，很明顯也被幻境迷惑著。
隻是他臉色微紅，不知在幻境裏遇見了什麼。
清珩抬手，指尖一縷仙力沒入他眉心，將他喚醒。
魔尊先是迷茫睜眼，對上清珩目光，緊接著又閃過尷尬。
哎，黃粱一夢。
“美人，你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麼？”
他有點好奇。
能被迷惑住的，定是自己非常在意或者渴望的事。
清珩沒回答，“馬上到煉獄深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