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南有太多疑問。宋淮理的自言自語,宋連的語重心長,以及許敬馳的無微不至。一時窺探到太多秘密,也許是真相,這對不聰明的張時南來說簡直是超負荷工作,腦容量爆炸。

可她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去理清這錯亂的關係,她留在現實世界的時間隻剩兩小時。

這時候她想起AR07來了,

“AR07,你說宋淮理那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是誰害了我?我是因為什麼自盡的,他知道?”

AR07有一陣子沒講話,突然被喚醒,還有些不習慣。“宿主,我以為比起這個問題,您更關心您的繼父宋連先生的話。”

好吧,被戳破了,雖然我是很好奇不錯,但是,“AR07,別打岔,你好煩啊,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行不行。”

“好的,宿主。”AR07客服模式上線。

“由於宿主本人在現世界和宋淮理先生往來並不密切,AR07無法根據宋淮理先生的性格習慣去分析他的話有無更深層次的意義,但是AR07可以保證的是宋淮理先生目前已經知曉了大概,也就是導致宿主自盡的因素,他已經掌握。”

他怎麼會知道?

“AR07,我不相信,說實話,我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什麼導致了我的“死亡”,他又怎麼可能知道呢?”張時南笑出聲,更是對她自身的嘲笑。

“人是複雜的,宿主。”AR07丟下這句話就玩起了失蹤,好在張時南這會子也沒有功夫去和他溝通,她完全沉浸在她的思緒裏,以至於許敬馳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邊,她都沒有察覺。

許敬馳換了身衣服,深灰色的羊毛大衣穿在他身上,有著超模走秀的氣場。

接連幾場手術他已經疲憊不堪,對他來說,現在立刻回家休息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不知不覺他已經形成了習慣,出了辦公室,腳步自動地往病房走。比起他的靈魂,他的肢體先學會了認主,病房的主人,他的愛人。

張時南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嘴唇還是濕潤的,應該是溫柔臨走前替她擦拭了。

牆上的時鍾不緊不慢的走著,發出古老的嘀嗒聲,在靜謐的夜,像來自古堡深處的呼喚,又像是在這漆黑的夜裏,無任何響動的病房內,它才是這裏的主人,指針走動的聲音彰顯著它獨特的存在。

許敬馳分心凝視深咖色的古董時鍾,那是他從家裏帶來的,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據為己有,如果時南還醒著,她應該會喜歡。

事實上,許敬馳想的沒錯,張時南的確很喜歡,她變成多肉回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被牆上的時鍾吸引。

許敬馳靜靜看了一會兒張時南,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龐,動作很輕,怕驚動了沉睡在此的精靈。他的手掌寬大有力,骨節分明,用力的時候能清晰的看到青綠色的筋骨。

他沒像昨天上午那樣隻是站著,他坐下來,用空閑的另一隻手去握張時南的手。即使床上的人並沒有知覺,他仍然固執的和她十指交握。張時南一直很在意她的小胖手,不像其他女生那樣纖細,她是肉乎乎的胖手。

他們相親後,一起吃了幾頓飯,許敬馳想牽她的手,被她小心翼翼的避開,她總是先一步把手藏起來,或收在衣服的口袋,或兩臂伸展開轉移話題,轉移許敬馳的視線。

那時候許敬馳心裏想的都是,“她是不是不喜歡我。”

而張時南想的是,“他一定不會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