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聲傳喚就叫到白六府邸的陳錦紀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俊俏大男孩。他在現實裏的年輕還不到二十歲,明明應該朝氣蓬勃的年紀,但麵色慘白,眼下烏青,眼裏死沉死沉沒有一絲光芒。即使是色彩鮮豔點綴金絲寶石的貴族服飾也不能為他增添一點明媚陽光的氣息。
但他一開始可並不是這樣的。在上上場遊戲裏剛剛與白六相遇的他也曾是個活潑開朗得大男孩。那時他的臉上還帶著與年齡相符得天真。雖然經曆了才經曆過五、六場遊戲,處在一個不算新人也不算老玩家的中間過渡階段,卻也還是沒有洗掉現實裏帶來得那股清澈愚蠢。他在現實裏是個體校大學生,身體素質比較優越,係統給的基礎麵板不錯。他的頭腦也很靈活,係統隨機分配的幸運值也不低,算是在遊戲裏天生有優勢的那種玩家。因此他前幾場遊戲經曆似乎也都比較順暢,在這個惡劣的遊戲裏他竟還殘留了幾分想當個好人的願望,願意順手幫一幫其他玩家。
在上上場遊戲裏,他身邊跟著兩個玩家,一個是純新人妹子,一個是在練習扮豬吃老虎裝小白花的白六。陳錦紀這樣的人其實很少能被拉到遊戲裏來。這讓白六起了興趣。他知道這個遊戲的選人標準,太正常的人是不會被拉進來的。他好奇這個人身上的“異常”之處是什麼,又覺得這個人遊戲素質還行。他以前的棋子都扔在穿越之前的世界裏沒帶過來,現在手上很缺人可用。
白六對人的情緒很敏感,隻要他刻意偽裝就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在遊戲裏一起經曆過生死險境後,他與陳錦紀成為了朋友,並裝備了綁定道具,相約一起下一場遊戲。
隻是一起打了一場遊戲,白六就能自己分析出來很多東西。陳錦紀是個很愛跟人說話的人,他看似開朗但實則孤獨,他很需要人陪伴,而且他對於某種類型的人有很強得依賴傾向。白六猜測他依賴的那個類型應該是他的母親的投影,他的母親在現實中很可能永遠離開了他。
在下一場遊戲裏白六完美地扮演起陳錦紀心中想要的那個依賴對象,平時與他感情很好,卻又在遊戲裏突然失蹤讓他以為自己死掉了。白六躲在在背地裏默默看著陳錦紀失去某個重要之人的創傷被拆封暴露出來,看著他痛苦,看著他失去理智為他複仇,看著他因此失去了自己的節奏,白六在暗地裏推波助瀾,讓其他玩家追殺他將他逼入死境。
在他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那一刻,白六又突然出現救下了他。
“原來你沒有死?”陳錦紀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去觸碰眼前的人。
“還是......我快要死了,所以做了一場夢?”
“不是哦,”白六卻在這個時候微笑著說,“我其實一直都不好意思說,但你有時候真的好討厭。可你總是那麼粘人。沒辦法,我隻好裝死離開你了。結果沒想到走哪都能碰到你,你還這麼弱啊?”
在白六的故意操控下,陳錦紀原本就有裂痕的內心再次崩潰了。雖然無論在遊戲裏還是現實裏,在外人看來他都是一個優秀又陽光開朗的人,但他卻一直服用抗抑鬱藥物。在他小時候母親突然拋下他和父親離家出走了,一直沒能找到。慢慢的父親厭倦了單親撫養孩子的生活,也對他也越來越冷漠了。他隻能鞭策自己努力表現得優秀,隻有這樣才能不被人討厭,不被父親拋棄。
在他精神徹底崩潰的時候白六卻又溫柔地抱住他,用催眠的語氣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述說:
“我親愛的孩子啊,我明白你的痛苦和難過。放心吧,我會陪著你。”
“可憐的孩子,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愛你的人也就隻有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