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四閉,暗色調的宮殿顯得格外空蕩陰沉。

謝謹言眉梢一挑,自斟自飲起來。

“用的什麼法子,你這腿能站起來了?”

宋昭喉結滾動,陰鬱的雙眼下遮,剛想開口,那人惡劣的嗓音再次幽幽響起。

“跪下吧,在本殿麵前哪有站著的道理。”

垂在兩側的手指鬆了又握,握了又鬆,少年一身傲骨被輕易折碎。

膝蓋磕在地麵,宋昭滿心的桀驁戾氣都化作一股可悲的淒涼。

謝謹言意有所指:“你這腿在本殿麵前,不能在輪椅上坐著,就隻能卑賤的跪著。”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位猶如落水狗般狼狽的少年,心情不由好到極點。

“婉寧若瞧見你這模樣,你猜她該作何感受?”

瞧見自己心心念念風華絕代的少年郎,落得這副敗犬跪地,低眉順目的模樣該作何感受?

謝婉寧是玄月國九公主,雖不受寵可卻被這位太子哥哥捧在心尖上長大。

結果姑娘長大心飛別家野小子身上去了,這讓對她抱有某種隱晦心思的好哥哥可發了瘋。

皇宮裏的醃臢事很多,關係也是亂的剪不斷理還亂,一開始宋昭對謝謹言喜歡上自己妹妹這件事並沒有抱多大的驚訝,反正跟他沒關係。

可是自打有一天,這位小公主偷跑出來跟他告白時,才一切都亂了套。

宋昭想不明白,他婉拒了公主,也跟太子解釋過無數遍自己沒有那個情意,比起情情愛愛,他更想曆練自身,日後從父親手中接過宋家才有底氣。

太子聽他的嗎?

根本不聽。

身居高位的人捏死他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謝謹言把宋昭綁走了,麵上的病態瘋狂至今讓他心驚。

他責怪宋昭讓自己的妹妹落了眼淚。

又誇獎宋昭拒絕的漂亮。

他說妹妹的心隻能是他的,眼睛隻能注視他,丫頭大了跟旁人跑了,他這個做哥哥的可是要難過的要死了。

平日在外人麵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偏執陰鬱的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謝謹言命人廢了宋昭的筋脈,練武奇才一夜間連自己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鞭子的抽打,語言的淩辱,暗無天日的折磨讓宋昭再也憶不起自己曾經是何種模樣。

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好像是一場夢,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如夢幻消散。

心狠手辣麵若修羅的謝謹言,從密室出來後又換上溫柔和藹的皮囊。

他去往妹妹身邊哄著她:那小子不要你了,隻有哥哥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他將不諳世事的少女軟禁,一遍遍輕聲保證:哥哥才會永遠保護你。

小公主擦幹眼淚,羞紅臉說著:以後我的夫君會保護我的。

她說:我拿的起放得下,哥哥不用擔心,我隻是想再見宋昭一麵,做個了斷。

這怎麼可以呢。

謝謹言唇角彎起詭異悚然的弧度,那人可在密室裏受盡折辱呢,怎麼能讓你見呢。

久而久之,這位聰慧的小公主發覺了不對。

她明白了。

明白了謝謹言對她的情意。

可那不是愛。

是從小妹妹對他獨一份的關心一下移給了旁人,令這位長久在高壓的環境中長大,心裏被逼到扭曲的哥哥出現了不甘而已。

他說愛她,可卻沒有觸碰親吻她的欲望,說護著她,卻從不管她的感受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