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頗為感慨道:“出發前,師兄們和我說的話果然沒錯。”
嫉妒:“?”
胃裏直犯惡心,這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他眼皮子一跳:“他們跟你說什麼了?”
“大師兄說,你倆同為赤昭人,所以師兄弟裏就數他最了解你,這嫉妒啊身嬌體弱賽春花,中看不中用。”
“……”
菩然雙手背後頗為認可的點點頭,繼續道:“二師兄糾正,說分明就是不中看也不中用,畢竟這張臉還未及他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貌半分好看。”
“……”
嫉妒深呼吸,忍住怒氣,輕聲細語:“還有呢?他們還說了什麼?”
“仙家說你是個會裝的,人前君子人後小人,讓我多提防著你。”
“哦,五師兄也說了,你那點實力是怎麼好意思排在他前麵的,他應該做老四才對。”
菩然倒豆子似的全跟他說了,那沒辦法,誰讓嫉妒主動問呢。
其他師兄也說了,請務必把這些話傳達給嫉妒,因為這是他的缺點,他們隻是提出來有利於他的虛心改正。
兄弟,助你重新做人,感動不?
嫉妒感動啊,感動的都心動了。
殺心動了。
肚裏黑水咕嘟冒泡,回頭見麵了哥幾個一個也別想好過。
他皮笑肉不笑:“別聽他們胡說。”
菩然微頓,神色唏噓的將他上下打量,最後沒說話。
他們真的胡說了嗎?
可你好像真的不是很中用。
仔細想來,好像大家都不太中用。
被迫聽了嫉妒所有壞話的黑衣人:“……”
那個,我現在睜眼是不是不太好?
剛想著,那小姑娘不偏不倚的掐著點回頭:“哦,醒了啊,那就聊正事吧。”
黑衣人,也就是村長的小孫子張溯,一言不發站起來,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右臂。
嫉妒連忙製止:“等……”
卻被菩然一把拉住手腕,少女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也就是嫉妒停頓的片刻,匕首“刺啦”破開皮肉,寒光淩冽的匕身帶出一串溫熱血珠。
這一刀血肉翻飛,深可見骨,張溯疼痛悶哼,滿頭冷汗。
“先生……”
他噗通跪地,情意沉沉一叩首。
“就此別過。”
望著一路滴落的血跡,嫉妒衝那腳步虛浮離去的背影,高聲:“一路珍重。”
張溯揮了揮手,目不斜視的走遠了。
冬日寒風凜冽,吹的嫉妒青絲微揚,像在霜花中飛舞,長歎一聲:“過去我已釋然,他無需如此。”
菩然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知道真相後,這一刀他不劃下去,心中梗著的這根刺終會紮破心髒,擾得餘生難寧。”
她的聲音空靈似渺渺梵音。
“這點你不是最清楚了麼。”
肉體之痛不算什麼,精神獲得解放才是重中之重。
這一刀換心中坦蕩,不虧。
嫉妒收起眼中的悵然,寵意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又板著一張臉了,老氣橫秋的。”
菩然揚了揚拳頭:“揍你哦。”
指尖識趣的鬆開,嫉妒掀起眼簾,如墨的眼眸映著陰沉不見天光的空幕,低聲茫然:“日後該何去何從呢?”
不知是問張溯,還是問他自己。
“大慧普覺禪師有言,心不妄取過去法,亦不貪著未來事,不於現在有所住,了達三世悉空寂。”
她踮起腳尖反手一敲,指骨落在男人眉心。
“走啦,豁達點,想那麼多做什麼。”
嫉妒發怔,抬手捂著發熱的眉心,眼中的光漸漸充盈,他笑了一聲,慢一拍的跟了上去。
衣袂翩飛,一顆心柔軟的如同踩在棉花上。
菩然老神在在的雙手背後,有點發饞:“這引真幻法真是個好東西,二師兄會不會?改明兒讓他教教我。”
“哎,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古怪,這魏景舟三番兩次自報家門,肯定別有用心,他不會是想引導我做什麼吧?”
“說來也不知道這個點街上有沒有賣糖葫蘆的了,我答應回去給蓓蓓捎一串的……”
喋喋不休的話語被頰邊的親吻打斷,肩頭一直老實縮一團的綬帶鳥疑惑的歪著腦袋,似乎並不理解人類啄吻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