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辛忒這番話聽上去入情入理,甚至像是在對長兄會施恩,長兄會這邊不少人已經開始偏向這提議了,至少對神母教失去了戰意。
蒙德的臉上很平靜,他從一開始見到聖膏軍震撼的威壓,就已經在心中豎起了降旗,哪怕再苛刻十倍百倍的條件,他都會答應的。
那些沒有在戰場上見識過聖膏軍軍威的人,永遠不會明白蒙德內心的恐懼。
隻有少數長兄會成員,包括費爾男尼,越聽越覺得不對,因為克萊辛忒讓他們簽訂沉默誓言的基礎就在於他們是罪大惡極的。
然而,虔誠的信仰如果是一種錯誤,那也絕非罪惡。何況他從來沒有動搖過對至高意誌的崇敬,他和老師一樣,永遠秉持著對至高意誌的這份虔誠,永遠清醒著對扭曲和苦痛的質疑。
“你憑什麼裁定我們有罪?”
人群中有清醒之人高聲呼喊,他想點醒這些沉醉在謊言與懦弱中的同胞,他想喚起他們雖然微弱但仍然存在的意誌。
騷亂、竊議,有人舉起長槍,有人怒瞪克萊辛忒。
似是早有預料,克萊辛忒笑了笑,他右臂微抬,身後銀白盔甲下一雙暗沉的雙眼被點亮。那人突然爆發出一陣驚人的氣勢,他掏出一柄長弓,輕輕一拉,就已拉滿,隨著他雙指一放,那木箭閃電一般“嗖”地過去了。
破風之聲仿佛將空間都撕裂了。
那奮力高呼之人,眨眼間頭顱破裂,長羽貫穿,血漿迸裂到那些高呼著戰鬥的人身上、臉上。
眼看場麵立刻就會降至冰冷,費爾男尼趕緊怒吼道:“殺我同胞,誓要血償!殺!”
他率先衝了出去,雙方本來就靠得特別近,長槍探出,第一個刺向的便是罪魁禍首克萊辛忒。
但不知是不是幻覺,隻見克萊辛忒淺笑一聲,他身子搖晃了一下,像鬼魅一般滑進了聖膏軍整齊排列的陣型之中,費爾男尼隻看見他的身影化為了一縷輕煙,然後他的長槍便落空了。
他稍一愣,身後無數長兄會的戰士便衝在了他的前麵,高喊著叫囂著要殺進聖膏大軍的陣中。
他們的怒意並非毫無作為,隻見排頭的聖膏軍士兵們紛紛被長槍貫穿、挑起,扔在一邊。
但更多的是,那些長兄會的戰士被聖膏軍的長劍刺穿,胸腹開了一條無法彌補的傷口,然後鮮血就奔湧出來。
戰爭一旦被開啟,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再也關不掉了。
費爾男尼眼睜睜看著數以萬計的長兄會戰士被輕輕一碰,就永遠失去了生命,他們的死狀極其慘烈,那些聖膏軍的士兵各個都手段殘忍,不僅不放過活著的人,還會對倒在地上的全屍補刀、肢解。
更令人膽寒的是,那些被挑飛的,被刺穿的聖膏軍,他們隻需要躺在地上歇息片刻,就立刻能夠爬起身來,就好像死亡這個詞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是一支不死之師!
無數同胞慷慨赴死,費爾男尼眼眶模糊了,忽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一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