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房間頂部終於承受不住,崩壞垮塌,巨大的聲響裹挾著滾滾水流一起砸下。
懺悔者瞬間變成了一隻落湯雞,渾身濕漉漉的,冰涼的水珠裏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莫非?
已經裂開的穹頂上空,一陣尖銳的呼嘯聲刮過,懺悔者感受到重物落下的氣浪,他跳起身來,用孽刃將自己的身軀固定在一邊的牆上。
比這房間還高出不少的雕塑砸落下來,直接把小床和特彼達得的屍身一齊壓扁,因為過於誇張的重量,地麵也凹陷進去,水流四濺而飛。
眼看特彼達得的屍身連渣都不剩,雕塑一眼望不到頂,雖然隻能看到雕塑的大腿,但這熟悉的肌理正是褻瀆之池的無頭塑像。
懺悔者還沒來得及思考,洪水從房間頂部奔湧下來,猶如千軍萬馬的氣勢,將房間中所有的雜物一掃而沒。
巨浪推在房間的側麵牆壁上,那看似厚實的已經封住的牆壁上竟然有一道暗門鑲嵌著,在這巨浪的推動下很快開啟。洪水找到了傾瀉的匝口,就如同猛獸一般往暗門後麵撲去,那浩大的聲勢也裹挾著懺悔者的身軀一同卷去。
從狹小的暗門吐出去後,懺悔者隻覺得瘋狂晃動的軀體停頓了下來,他強忍著暈眩的腦袋,從水裏掙紮著爬起,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片巨大的地下廣場。
因為空間極大,偌大的水柱灌入廣場之中,就像一根通往花園的水管,水流稍微往前衝刷了一片後,就退回、平靜,變成一窪淺水。
這裏空間之大,簡直超乎懺悔者的想象,他站在廣場的邊沿,就好像一隻螞蟻站在千年大樹最外圈的年輪上。
廣場上,冰冷的石板地麵凹凸不平,有各種各樣的物品散放著,走近一看,才發現是被丟棄的武器。
鐵製的錘子和刀刃已經朽爛生鏽,變得殘缺斷裂,而一些銀製的劍和長矛還熠熠發光,依舊閃耀著它們的價值。
懺悔者抓起一杆長矛,隻見銀白的矛頭還刻畫著精美的紋飾,磨成砂質的把手能增加摩擦,使戰士們抓得更穩。
雖然遍地都是武器,但這個地方的血腥氣息很淡,懺悔者看到不遠處有一張顯眼的羊皮紙條,上麵沾了斑點一樣的血跡。
打開字條,裏麵包裹著一片斷裂的掌骨,有淡淡魂光飄搖著。
字條上寫著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他該死!他向教會索求的,遠比他給教會的要多。」
懺悔者閉上雙眼,那縷淡淡魂光如絲線般飄入識海。
「我是霍奇斯,布倫丹·霍奇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懂得如何製造出最好的武器。殺人的刀往往並不起眼,華麗的劍是權貴的象征,這其中學問之深厚,不是一朝一夕能夠了解的。我浸淫此道已經有四十年之久,教會因我的名聲而聘請我,剛開始,他們對我客客氣氣,聖膏軍的甲胄、護臂、手銬和武器都是我親手打造,後來我討要自己應得的報酬時,他們用我鑄造的刀劍砍下我的頭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