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變得凶狠、仇恨,這並非他自己所想,而是命運的指使。

但在少女的眼中,他就像突然對自己產生了殺意,她撲騰了兩下鮮紅的“翅膀”,退後一截身位,手中長劍揮來。

劍尖指向懺悔者的麵門。

“不管你是如何對我懷恨於心的,膽敢踏入前方禁地一步,就休怪我佩佩塔無情!”

佩佩塔?

懺悔者臉色柔和了一些,他依稀記得在某個殘存的記憶碎片中,曾經聽聞過這樣一個名字,但他已無法想起。

此時,忽然一陣烈風刮來,好像於蒸籠之中騰起的氣浪,直直撲向懺悔者的身上。

他舉劍揮出,孽刃將風也劈成了兩半。

轉頭,一個手持銀色大錘的年輕男子站在身後,他穿著銀色甲胄,但甲胄好似被浸染了一層無法洗脫的血紅。在他的身上,鮮紅的布帶纏遍了胸腹和手臂,飄飛搖蕩的布帶裹挾了一陣黃金熱油的香氣。

就和佩佩塔的那根布帶一樣,它本就出自她的庇護。

“我感受到你惹怒了佩佩塔,教會的罪人!”

他舉起銀色大錘,“咚咚咚!”,在地麵連續敲擊了三下,每一下,那熾熱的一堆堆火焰就旺盛一分,竄出的火苗在空中渲染出昏紅的色彩。當最後一下敲擊餘音嫋嫋之時,那些分開成一堆堆的火焰好似有了生命般躍動起來,在兩人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火焰大圈。

埃達斯的意誌現在還算清醒,所以他本人是看不清佩佩塔的所在的,隻有在他陷入半瘋癲的心境時,他的靈魂有一半陷在夢境之海,他就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佩佩塔。

此刻佩佩塔飛到他的頭頂,在空中,她看著自己的哥哥,神色中濃鬱的憂傷無法掩藏。

火圈越燃越大,在兩人一靈魂的周圍形成了一堵火牆,火紅漸漸燒成昏紅,昏紅又被熏黑,一時間,火光映襯下的世界竟然變得如同傳說中的黃昏一般,暗沉而又光明。

“對不起,陌生人,讓我再陪哥哥戰鬥一次吧!”

懺悔者瞳孔一縮,他忽然想起了這對兄妹是誰,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妹,也是出生在教會的孤兒——他們是阿瑞麗拉的孩子。

懺悔者緩緩將孽刃收起,又緩緩將背在腰後的銀色長槍取出。

他不願真正傷害他們的靈魂。

佩佩塔看懂了他的意思,她也把手背在身後,藏起彎曲的雷電之劍,不是不出手,而是伺機幫助自己的哥哥。

“我一直在跟隨你,懺悔者,你解救了不該解救的人,你毀壞了焦容聖母修道院,又闖入教堂深處,你讓這平靜的水池搖曳激蕩,你讓這熊熊的怒火自心神焚燒!”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忽然抬高了音量,宛若引頸啼鳴,四周火焰也跟著竄起,好似鬼魔亂舞。

一道銀色身姿侵襲而來,懺悔者隻覺得眼前一花,埃達斯的大錘已至眼前!

他雖然操縱著如此沉重笨拙的武器,但他的行動卻比懺悔者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敵人都迅捷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