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者趁此時機,舉劍往剩下那劊子手的方向削去。
灰色劍影飄過,劊子手的手臂還未抬起,就同鞭子一起被削飛出去,再一劍,懺悔者將它的肚腹刺穿,它那飽滿的肌肉很快就幹癟了下來。
懺悔者看向那群奴隸行屍,它們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祈求原諒,有的指著那燒紅的鐵塊,示意懺悔者它們還可以接著為他幹活,隻要不殺掉它們就行。
懺悔者忽然想到了什麼,那纏繞在它們體內的金色絲線,自己之前也在別處見過或聽聞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就在此時,他胸口處懷揣著的幻罪布巾發出了陣陣哀鳴,向他申述著這些行屍的悔過——它們趴在地麵,不停磕頭,身體和心靈都虔誠無比,因為它們畏懼。
對死亡,對活著。
愚蠢並不是一種罪過,是因為它們生來就沒有獲得智慧的權利。
懺悔者掏出幻罪布巾,走過它們的身邊,整個過程中,它們一動不動,仿佛知道了眼前這個戴著麵具的人是來拯救它們的。
伸手抹向第一具行屍的傷口,密密麻麻的疤痕和新創被幻罪布巾抹平,顯現出它原本粗糙卻善良的皮膚,它體內的金絲也在此時慢慢軟化,最終變成了一滴熱油,掉落到無底深淵的黑暗中去了。
它終於又變為了那個樸實的他,連接在他體內的傀儡之線一被抽離,他的屍體就倒了下去,但他的臉上,那種被永遠奴役著的痛苦和哀傷,終於平息。
一個一個,懺悔者不辭辛勞地為它們撫平創傷,讓它們從活著的傀儡回歸到已死的生靈,即便身體在反抗,它們也笑著、鎮定著接受了這份饋贈,成就了這份解脫。
處理完這些奴隸行屍之後,懺悔者將他們的屍體放進那小車,順著鐵軌,他們被小車送入原本用來煉鋼的熔爐,成為了灰燼。
距離地圖上的紅點愈來愈近,懺悔者隔著遠方的朦朧,從這黑暗之中竟然看到了一點光亮。
和之前那燒紅的鐵塊不同,那鐵塊甚至不能照亮一隅,全憑懺悔者的境心在觀測,但現在,任何人用肉眼都能看到那團光亮,它就像腳下的燈塔,在指引著懺悔者前去。
然而真的走近後才發現,那兒的光亮不是一團,而是零零散散的許多個光點,隻是因為隔得太遠,所以看上去好似一團。
再往近走,懺悔者更是瞪大了眼睛,在這鐵板和土塊堆砌而成的迷宮之中,竟然搭建得有這樣一座巨大的宮殿!
如果不是宮殿下方那無法拆卸的密密麻麻的鐵板道路,它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皇宮一樣。它通體金色,有著極具藝術感的簷角和輪廓,那些突出的磚瓦上掛滿了油燈,黃金熱油永遠在裏麵燃燒著。
懺悔者走到它的麵前,一堵高大威武的門上刻著和禁忌之門極其相似的浮雕,他伸手去推,這門上有一股氣浪將自己反推了一下,好似在阻擋自己的進入。
與此同時,黑暗中一隻沉睡的眼睛睜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