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洞窟時,阿塔吉拉卡斯,因三姐妹的意誌降臨的怪物,已經不見了蹤影,也許她隱沒了自己的氣息,去到無人能尋覓的地方,也許她已經永遠逝去。

地麵上擺放的金幣和素帶也被一並帶走,就連成堆的蛆蟲都消失不見了。

空氣中的腐爛惡臭,隨風飄遁。

懺悔者來到洞窟的外麵,那座朽爛的插滿金矛的石橋早已垮塌殆盡,空中碎石沉入地心。

他掏出恒沙血,以血作階步步往上,天坑無法洞見的黑暗在此刻顯得有些朦朧,那些偶有的叮當聲因為沉寂反而變得有了稍許活力。

堅定的步伐踩過怨念之崖上空,斜躺地麵的「洪多」正以它宏偉的姿勢向天空申訴,因為天坑中它的缺位,大片大片的血紅沉入到坑中來,使懺悔者看清了原本無法看清的坑中盛景。

那是荒無的盛景,死亡在此處低吟。

一路往上,懺悔者感受到恒沙血中長老們靈魂的顫音,他用孽刃插入天坑邊沿,像來時那樣攀爬而去,將恒沙血重新放回瓶中。

待看到搖搖欲墜的土屑時,懺悔者翻身便踏上了紅土大陸的一角,無盡黃昏山脈的最深處,這些因火焰炙烤而形成的紅色土壤在燦燦發光。

自上次因金雷昏睡後,被雷雨洗滌的大地又重新燃起了一個個火堆,就好像有人將它們重新點燃一樣。

無數屍體和在枯樹的間隙中被烤焦燒幹,卻永不腐爛。

懺悔者懷中的畸形卵動了一下。

這常人無法忍受的熱浪中,懺悔者習以為常,他掏出毛蛋,捧在手心。

“砰”

它跳動了一下,隨後,慢慢脫落了幾根毛發,在熱浪中,複蘇的聲音此起彼伏,畸形卵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開始跳動,就好像一枚長毛的心髒。

懺悔者聽到卵的內裏發出一種混雜的聲音,彼此交織,如嬰兒般渴望降生,又害怕周遭的一切。

他將畸形卵放在其中一棵枯樹的枝頭,吊垂的屍體和火堆也隨著它的跳動而晃蕩。

毛發如細雨紛紛飄落,消散在四周空氣之中,毛蛋內部神秘的猩紅色漸漸吐露。

它並未全然暴露,宛若補丁的缺口中依稀可見一團鮮紅的糾纏在一起的球形怪物,它們不斷糾纏著,也不斷掙紮著,仿佛要擺脫這種糾纏,卻又因它們的掙紮越來越緊。

它們發出彼此不同的聲音,但這三種聲音又被擰在一起,使懺悔者聽不清它們原本的話語。

永遠不會消停。

良久,孵化的畸形卵再沒有了任何變化,懺悔者將它收入懷中,也許它們需要蛻變的契機。

懺悔者走過一個又一個火堆,忽然在路過其中一個火堆時,背上特圖狄拉的遺骨顫抖起來,變得暴躁不安。

她的手臂揚起,指向火堆的方向,同時一根根荊棘綿延過去,將似乎永燃不熄的火堆搗得粉碎。

懺悔者走過去,掃開火堆灰燼,下方掩蔽著一團火紅的泥土,隻是這泥土之中,淡淡的魂光像星辰點綴著。

伸出手,懺悔者將整個手掌按在泥土之上,絲絲魂光便鑽入他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