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辭進來的時候,飯菜已經陸陸續續上好了。
蕭時桉坐在餐桌前,左手邊還燒著一個小小的炭火盆。
他看見進來的顧盈辭,臉上依舊是往日如沐春風的淡淡笑意,他抬了抬手,指著旁邊的坐凳,道:“坐吧。”
顧盈辭的視線也從他的臉上移到了眼前的坐凳上,她撫了撫衣裙,矮身坐了下來。
夜闌與池暝屏退了丫鬟仆從,之後兩人也退到了門外守著。
屋裏的兩人卻相顧無言地低著頭用膳。
顧盈辭倒是沒有多想,她今日確實有點餓了,便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蕭時桉為何又突然召見她,並和她一起同桌用膳。
對麵的蕭時桉看著顧盈辭,隻見她一下接一下的往嘴裏喂著米飯,吃飯的速度很快,卻又不失雅致。
想當初自己中毒,宮中禦醫無法,幸得那位神醫相救,並留下了三年的藥。
說三年之後,自己若是能遇到轉機,便會後半生性命無虞,可要是遇不到,便隻能感歎命運如此,不可強求。
他看著顧盈辭,所以,那個轉機是什麼呢......
顧盈辭自然感受到了頭頂那道灼熱的目光,她有些不解,今日的蕭時桉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她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繼續低頭吃著飯。
她在軍營多年,用飯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一碗米飯就已經下去了一半。
蕭時桉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左手,上麵纏著白色的繃帶。
想到什麼,他目光微微帶上了些許的窘迫,隨之夾起一個雞腿,放到了顧盈辭的碗裏。
這突如其來的舉措,讓顧盈辭一愣。
她充滿疑惑的抬起頭望向蕭時桉,就見他看著自己的左手,滿臉歉意。
她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隨即反應過來,無所謂道:“王爺不必介懷,小女本就是你的隨身大夫,自當一切以你的身體為重,這點小傷不礙事。”
蕭時桉沒說什麼,而是轉問她:“你確定能解本王身上的餘毒,且能讓他不再複發?”
他這是......打算開始信任她了?
顧盈辭定定的看了他幾秒,“是,小女確信,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蕭時桉見她欲言又止,不由問道。
“隻不過這個過程非常人能夠忍受,會比那日更為痛苦難耐,而且,也不是幾日就能夠拔除幹淨的。”
“無妨,確定能解就行。”
顧盈辭見他不似為了試探,於是道:“多謝王爺信任。”
不過,如今顧盈辭傷了手,蕭時桉的身子還虛弱著,短時間內還沒有辦法施針。
丞相府,書房內。
薑靖安身著絳紫色衣袍,須發略微有些灰白,對著站著的女婿季宴風道:“對於晉國公去大理寺見了費臻這件事,你怎麼看?”
“晉國公身為武將,如今兵權已經被皇上收走,至於他的兒子,也不過是領著一個巡城使的閑職,目前還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季宴風頓了頓,繼續道:“還有一點,晉國公父子素來喜歡明哲保身,應當沒有其他的動機,想來,就是單純的為了女兒吧,畢竟,他疼愛這個女兒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薑靖安大拇指摩挲著手中的卷宗,眼神微眯,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