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總算放下了心,坐在葉風床榻邊,展顏開懷,歎道:“想不到重台尊者,作為魔域眾修羅之首,竟然也是個溫柔多情之人。
要說到梅花,我記著錦繡姑姑最愛的便也是梅花。她素日裏最愛跳舞,偏偏不怕冷,碧靈淵每到下雪之時,總見她在雪地裏梅花叢中翩翩起舞,一件薄薄的鵝黃色長裙上繡著月白色的梅蕊,說姑姑是仙女降世也絕不為過。
那時我年紀極幼,為著偷看姑姑跳舞,白澤經常帶著我潛入她住的清波院。我二人藏在樹叢中,凍得很,隻好挖了大大的雪洞來禦寒。
有一次,我倆還偷了伏昊老頭的燒酒在樹下偷飲,白澤又另外煮了千年的玉簪芝來喝,本是極享受的美事。誰曾想那雪洞竟被爐火烤化了,我二人被錦繡姑姑發現,嚇個半死。
不過,姑姑脾氣好得很,非但沒惱,不過沒收了我倆的酒而已,卻另用梅蕊上收集的露水,替我們煮了一壺午子仙毫茶,又放了幾片梅花花瓣進去添上些許暗香,當真好喝得緊。
那一日,錦繡姑姑似乎有些心事,還現場做了一首詩呢: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說起往日碧靈淵舊事,就連伏昊神君的目中也露出欣慰雀躍之意。
葉風聽完很是神往,深恨自己幼年沒能生在寒霜身旁,竟少了那些青梅竹馬的回憶,悄悄握了她的纖手,笑道:“若是你幼時同我長在一處,咱們不用挖那雪洞,隻消我運起狂風心法來,自然暖如春日啦。”
衛九霄撇了撇嘴角,向葉風笑道:“你重傷初愈,這幾日還是消停些,少動用你那狂風心法。咱們隻怕很快便需往天虞勝境一行,察一察修羅界的動向去。那位重台尊者固然對愛妻百般溫柔,對其他人可是半點不留情麵的。”
寒霜又向伏昊神君問道:“伏昊老頭,你博聞強識,可知這世上是否還有治愈戮周之傷的辦法?”
伏昊神君摸了摸胡子,回道:“戮周乃是上古神劍,見過的人總共沒有幾個,究竟如何治療它的劍傷,自然也是無人知曉。
不過,按陰陽之理來分析,戮周既然是一柄可傷神體的劍,衛小子麵上之傷又是煞氣騰騰,想來當年鑄劍之時應該合了無情之道。是以千年萬載,戮周之傷,戮周其恨,循環往複,日夜不休,不生不死,越陳越烈。
如果能找到天下至美至真之慧情晶,便有可能解了戮周這無情之意,再配合天目池水與靈音玉的療愈之力,也許那傷便可好轉了。”
“什麼是天下至美至真之慧情晶?”寒霜接著刨根問底。
伏昊神君眯了眯眼睛,提醒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錦繡姑姑手中曾有一樣法器,像一盞燈一樣的形狀,可任意變換四季景色,催生萬物生息繁衍,名為多情盞?
這慧情晶便是那多情盞的燈芯,富含著上古靈力,是世間萬物情之所起。就算是再無情之人,隻要得了這燈芯之力的滋養,也能漸漸生出情絲,會愛人,結姻緣,成歡好。”
寒霜大喜,拍手笑道:“太好了。如此,隻消我們回一趟碧靈淵去,衛少的傷便有救了。”
伏昊神君擺擺手,卻道:“不然,不然。自從你出生,繼任了聖女之位後,你錦繡姑姑樂得清閑自在,不久便出門遊曆去了。
不曾想,八百年前她竟然弄丟了這燈芯,回到靈域時燈中也隻剩得春冬二季之靈。後來,你姑姑幹脆將那法器改名為絕情燈,永久埋在了錦繡穀地脈之中。
也是因為這件事,你姑姑說是犯下大錯,無顏再回靈域,從此便一去不回了,數百年來無人知其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