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琴村後,玄玉和露西雅就躲進房間,房門緊插。奧菲莉巫醫一直沒有離開班庫村長的院子,表麵上是憂心忡忡的母親和村長前輩交流養兒經驗,實際上則是對玄玉和露西雅的監控,他們時不時瞥向房間的目光落在從窗口向外張望的露西雅的眼睛裏,她悄悄關上窗戶,對破舊的窗欞因變形而無法閉合而露出的巨大縫隙歎了口氣,轉過身,望著坐在床上的玄玉低聲道:“看來他們一點都不相信我們的謊話。”
“他們都是聰明人,不過我們也不用擔心,就算他們發現了什麼對我們來說也無關輕重。”玄玉閉著眼睛,像是在半睡半醒之間。他倒是並不在意屋外二人的“監控”,他更關心的是知不言手中的“貨”。
想到這裏,他睫翼輕起,向外瞥了一眼:“看來需要設一個結界。”
“交給我吧,你隻要想好怎麼跟莫安先生解釋。”露西雅十分聰明,她一早便看出玄玉要設結界的用意,低聲道,“要是那個知不言所說的秘密和地下宮殿有關就太好了。”
“希望如此。”說完,玄玉再次閉上眼睛,靈力升騰起來。
與此同時,露西雅運送靈力至雙掌之間,陡然打開後,一層水霧彌漫至房間的各個角落,將所有的縫隙嚴絲合縫地填滿。
“這下他們就看不到也聽不著了。”露西雅暗自得意道。
“留茉莉一個人在家沒事嗎?”院內的班庫村長並未察覺到異常,還在擔心茉莉,“這種事我一個人來做也行。”
“放心吧,我拜托阿杜尼斯去照顧茉莉了。”奧菲莉想了想又道,“況且,當年受神明照顧的不止您一個,我家也是深受他的恩惠。再往開了說,整個月琴村,不,整個極樂島都是他救下來的。要是現在讓村長您一個人應對,就太不公平了。”
班庫村長捋著胡子笑笑:“我這把年紀了,也沒什麼可放不下的。唯一擔心的就是極樂島的將來,當年神明臨走之前說過,一旦島上出現天塌地陷的大事時,他便會返回這裏。雖然受他恩惠,也將他奉為神明,但這百年來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返回島上的那一天。”
奧菲莉抬起頭,望著半天的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極樂島已經度過百年的太平時光了,對於凡塵俗世的人來說這已經很不容易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真到天塌地陷的那一天,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隻能乞求神明庇護。”
“他……他們倒是和神明有沒有關係?”班庫村長喃喃自語道。
奧菲莉覺得有些可笑,遂發問道:“我輩分小,沒有見過神明的麵,隻憑一座神像無法辨識,可是班庫村長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懂事了吧。”
“雖說懂事了,卻已然過了百年,記憶已如蒙塵的殘紙,上麵寫了些什麼都看不清晰了。”班庫村長邊說便笑著搖頭,“隻記得那是一位風姿偏偏的東方男子,黑眼黑發,衣袂飄然。他麵色蒼白,唇如朱砂,肩膀上停落著一隻古怪的大鳥。至於他的具體相貌究竟怎樣根本就是一團模糊啊。”
“光是前麵的描述,和玄玉倒是很像。”奧菲莉尋思著,又想起什麼,連忙道,“他今天的樣子與昨夜完全不同,雖麵容憔悴蒼白,但精神明顯好過之前。”
“我也發現了,方才看上去,他的樣子與我記憶中的神明更加接近,隻是……”班庫村長稍頓片刻,複又緩緩搖頭道,“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如果說神明像是一塊冰,那玄玉更像是暖玉。”
“還有那隻古怪的大鳥,”班庫爺爺又道,“玄玉沒有。”
“或許沒有帶來,又或許死掉了,畢竟已過了上百年。”奧菲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