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看著眼圈發紅的書生,歎了口氣。“你可記得剛才撞你那人?”
“如何?”
“那人肩上所扛何物?”
“一塊木頭罷了!”
“你寫好‘一’字的時候,那扛木人撞到了你,是為‘就木’,行將就木......”
“啊!?”
青衣書生再也支持不住,癱倒在地。
胖和尚一看那人癱坐在地,心裏不忍,口念“喔彌陀佛”,便伸手去扶,“施主,請節哀順變,您看是不是先把卦資結算一下......”
青衣書生依舊呆滯不語。
胖和尚隻能無奈勸道:“施主,人各有命數,你家娘子......”
“娘子!娘子!我的娘子啊......”青衣書生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竄起來,拔腿就跑......
胖和尚:“......”
“這幾天怎麼淨倒黴事,前幾天討飯碰到黑店,還摔了一跟頭,今天又是測字不給錢,真是日了......喔彌陀佛!”一句粗口成功被佛法化解。
胖和尚暗呼“好險好險”。
胖和尚把幡子擺正,重新坐下來。眼睛卻被客棧門口一幕吸引:一個衣著破舊的婦人背著孩子,被一個錦衣綢緞的年輕人訓斥著,趕出了客棧,那婦人低聲下氣,仿佛在哀求著什麼......
胖和尚又是搖搖頭,這年頭可憐人確實多不勝數,看來必須要弘揚佛法教人為善啊!
再也看不下去了,那貴公子模樣的年輕人,甩甩袖子,竟是把婦人甩翻在地,婦人膝行叩拜,苦苦哀求,那年輕人卻是別過臉,看都不看一眼!
“哼!豈有此理,這光天化日之下,這年輕人竟如此欺辱良善!”胖和尚忍無可忍,必須得插手了!
“呔!那小子住手!”胖和尚邊喊著,邊衝了過去。
經他這麼一喊,周圍的群眾小販也都反應過來了,紛紛看向客棧門口那三人,有幾個人還圍了過來。
那年輕公子看衝過來一個怒氣衝衝的和尚,臉上不屑更甚三分。都不帶睜眼看和尚。
“公子,民婦要是...要是做錯了什麼,請你告訴我,我...我一定改,還請你不要這樣對待我們母子二人......”那婦人哭哭啼啼,跪趴在年輕公子腿邊哽咽道。
“錯?”
此時貴氣的年輕公子轉過身來,一隻手背在身後,彎腰,把頭頂放的比那婦人略高一寸,俯視道:“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隻因你沾染一個‘窮’字!窮便是錯,而且是大錯特錯!哼哼...懂了嗎?”
婦人聞言驚恐莫名,昨天還好好的翩翩公子,贈與自己食物,又幫著自己安排住宿,今日怎麼成如此模樣?
“起開吧你!”
胖和尚趕到,一手把貴氣公子推到了一邊,伸手扶住婦人。
“秦夫人!秦夫人你怎麼了!”這時洛芊芊也聞聲趕到,忙去幫著扶著那婦人。
洛芊芊轉頭瞪著貴氣公子,怒道:“樊禮!你為何如此對待秦夫人!”
年輕貴公子打扮的正是昨日的樊禮,而婦人正是秦夫人。
此時秦夫人的兒子,不哭不鬧,雖蒙著雙眼,但是他能聽到聲音傳出的方向,蹲坐在秦夫人身邊,麵朝樊禮,小拳頭緊緊地攥著!
樊禮站直身體,對洛芊芊的大吼大叫置之不理。
“這位施主,貧僧法號正濟,這婦人究竟何事惹怒了足下,竟遭如此對待!”胖和尚怒目瞪圓,咬牙問道。
隨即,正濟和尚臉色緩了下來,這正濟和尚別的不說,推演算命倒是有一手。隻是正濟和尚離近了,看到樊禮的麵相,眼若繁星,鼻梁高聳,雙額飽滿,下巴線條剛毅,一副貴人相不假,卻並沒有暴戾險惡之相,那為何會對這對貧苦母子這般折辱?
正濟和尚頭一次對自己的看家本事產生了質疑。
“你說話啊!樊禮,我真是看錯了人!沒想到你心腸如此惡毒!”洛芊芊適時補刀。
這時周圍人越來越多,對他們幾人指指點點,有的在議論紛紛。
樊禮整理著因被和尚推搡而有些褶皺的錦衣袍子,頭也不抬。“這對母子真的不知好歹,昨日看其可憐,便施舍他們一口飯吃。沒想到他們得寸進尺,今日竟然想問我借錢治病!!我看真是窮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