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將小匣子重新裝好,遞交給了黛玉,“這隻是父親一部分的家私,剩下的大部分,父親已經交給了瑾瑜。那是整整八十萬兩,加上若幹的房產地契。我和瑾瑜已經說好了,他並不過繼到我的名下,隻是將來若生下了子嗣,便承了咱們這一房,即便是庶出的孫兒,我也是應允的。”
“可是這樣,到底委屈了父親。”黛玉歎道,父親為了自己竟然讓步到了如此的地步,實在讓人心酸。
林如海重新倒在了床榻上,擺了擺手,笑道:“父親看人是準的,你這個哥哥雖說年少,但是玲瓏剔透,這第一,他年少得誌,師從尼山書院的山長沈先生,那沈先生是先帝爺幼時的伴讀,定威侯家的子孫。咳,咳......沈先生早就不收嫡傳弟子了,隻是安心的做著尼山書院的山長,可是卻在五年前收了瑾瑜,說是做關門弟子,當時我們這些人閑談的時候還說,這孩子到底有什麼厲害的地兒?竟是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果然,那年就得了案首。我也是看了那文章,寫的真真的好。”
林如海說了太多的話,已是有些力竭,但還是勉強撐著。“這第二,我看那沈先生雖說文筆極好,但是性子有些嚴謹,可是瑾瑜卻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和蘇州那些世家子弟相處極好,我雖在揚州,卻也是清楚的。更難得的是,這些世家子弟卻不是些紈絝子弟,與他相交好的,也都是些幹練的人物。咳,咳,第三,瑾瑜年僅八歲的時候便開始接收家中的生意,原本分給我那兄長的隻是兩件糧鋪,瑾瑜外家給他母親陪送的是一間絲綢鋪子,一間成衣鋪子。就是幾年的光景而已,現在這生意越做越大,那蘇州城裏到處是他們家的生意。”
黛玉心中好奇,她雖說身在深閨,卻也知道世事艱辛,賺錢的買賣誰人能不眼紅?於是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哥哥年少,難道竟無人打他的注意不成?”
“這怎麼可能?那時候瑾瑜還不曾到尼山書院讀書,隻是依附在林家本家的宗學中,但他卻和蘇州的東平侯府世子交好。東平侯娶得的是先帝的七公主,雖說不是個得寵的,但是到底是也皇家的血脈,嫁到蘇州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界兒,誰都要給個麵子。世子爺一發話,誰還敢和瑾瑜過不去!不過,據我所知,瑾瑜家的生意,東平侯府也是有份子的。”林如海在這兩年陸續得到了林致遠的一些消息,也不由得佩服這個少年,換成了是自己,怕也定然是做不到這些的。
林如海似乎有些困倦了,隻好閉上雙眼養養神:“我曾經多此寫信給你的外祖母,希望她老人家能給你在京城尋一門親事,畢竟那時看來,你也隻有他們賈府這一脈的親戚了,若是留在了揚州,或是回了蘇州,將來也沒個近親照顧著你。”
黛玉聽到了這裏,不免有些害羞:“父親說這些幹什麼,我還小,還想多孝敬父親幾年。”
林如海聽了女兒的話很是欣慰,但是卻又感到無限的辛酸,自己明白,大限已到,哪裏還能陪著女兒呢!不要說將來看著女兒出嫁,就是歡歡喜喜的過了今年的這個大年,似乎都是一種奢望吧!
“玉兒,父親要早為你打算。所以,你隻管聽我的。咳,咳。我本來想著,若是你外祖母還能念著你母親的好,必然會為你尋一門妥當的親事,但是,她老人家卻說想要兩家再結秦晉之好,讓你嫁給寶玉,我並不太同意,畢竟你那二舅媽不是個善類,我怎麼能讓你去做她的兒媳婦?”
就在這時,外麵的白姨娘隔著門輕聲說道:“老爺,賈府的璉二爺要求見老爺。”
林如海輕蔑的一笑,對黛玉說道:“我還以為賈府會派來個棘手的人物呢,看來這個賈璉也是個成不了大事的啊!這麼快就按耐不住了,哼。”林如海讓黛玉領白姨娘進來。
白姨娘四十上下的年紀,雖然青春不再,但是也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標致的美人。“老爺,那賈府裏的人說是要見老爺,已經在外院候著了,您看......”
“你去和他說,就說我身體實在不好,見不了客,讓他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說。再告訴他,我多謝他送姑娘回來。哦,對了,叫上林管家陪著。”林如海說罷便遣退了白姨娘。“玉兒,看到了沒有?這賈府的人怕是從哪裏聽到了瑾瑜的事情,所以如今便有些迫不及待了。唉,看來他們是對咱們家的家私勢在必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