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霍老太太送出門後，霍行止又回到客廳內坐下。
雙手疊放在膝蓋上，上半身微微向前低著頭。
他跟隋寧認識的時間不久，現在訂婚確實是急了些。
但他既然確定這麼做了，早一點晚一點的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於陸苒，她討厭的不是隋寧，隻是單純的不希望他跟別人結婚而已。
或許他早一點把這件事定下來，她也可以早一點接受。
“你要訂婚了，對嗎？”
思考的太過於入神，霍行止不知道陸苒是什麼時候從樓上下來的，等她開口問他，他才將頭抬了起來。
女孩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
“是。”霍行止如實說。
“小叔叔，如果你訂婚了，我們就真的沒有可能了。”她鼻尖也變紅了，眼眶裏盈滿的淚珠將落未落。
“不管我訂不訂婚，我們之間的關係都不會變的。”
陸苒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就算他訂婚了他還是會像現在一樣對她，還是在說就算他不訂婚，他們也不會在一起的，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那你能不能……”陸苒頓了一下，喉嚨裏難受吞咽了一下，又繼續說：“能不能不結婚了，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就我們兩個人。”
霍行止挺直的背又彎了下來，雙手交叉抵在鼻梁上，他極力的去忽視掉陸苒眼裏的祈求。
“小苒，我已經32歲了。”
是了，她已經耽誤他很長時間了，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或許早就應該結婚了吧。
陸苒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語氣中的失落濃稠的能滴出水來。
她轉過身去，拖著緩慢的步伐一點點從霍行止跟前離開。
“小苒……奶奶的話……不要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兩人的談話陸苒聽去了多少，霍老太太的那番論調是否也被她給聽到了。
“嗯。”陸苒背對著他，應了一聲。
她不在乎的，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外人，外人怎麼看她，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還是不懂。
“小叔叔，你晚上有時間嗎？能不能……再陪我吃頓飯？”
等他訂婚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沒說，說出來就好像是不被寵愛的怨婦一樣。
雖然也差不了多少，共同點都是不被寵愛，但她還是不想將自己帶入到這種身份中。
下午，霍行止有出去，是趕在晚飯前回來的。
陸苒提前交代了廚房準備了一大桌的菜。
與霍家老宅每餐都會有固定的規格不同，霍行止更注重菜品的口味，對於樣數反倒沒有太多的要求。
平時他跟陸苒一起吃飯的時候，也就三五個菜，夠吃就可以了。
所以一看到這滿桌子的飯菜，霍行止有些意外，除此，還有一些莫名的不安。
“喝點酒好不好？”
她還刻意的打扮過了，身上是一件某高定品牌的當季新款，鵝黃色的裙子襯得她裸露在皮膚更加的白皙。
精致小巧的麵容上雖然隻薄薄的塗了一層口紅，但氣色卻比白日裏見她的時候明顯要好了很多。
她似乎是在告訴他，她很好了，已經沒事了。
但越是這樣霍行止心裏的不安反倒是愈加的嚴重。
“好。”嗓音艱澀，似乎是從喉嚨裏擠壓出來的聲音。
“我來。”
陸苒從傭人手裏接過酒來，幫霍行止斟好。
“小叔叔，我敬你。”她不能喝酒，就用飲料來代替。
“你養了我這麼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霍行止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但她的狀態很不對勁，就像是……
在跟他告別一樣。
“你會不會後悔？”她仍自顧自說著。
“小苒……”
陸苒執拗的看著他，一定要得到一個答複一樣。
“不後悔。”他說。
陸苒這才將視線移開，垂眸的瞬間裏一行清淚順著麵頰滑落。
她不動聲色的用手背將眼淚擦幹，再抬起頭來時，仍是笑著的。
“我小時候很調皮吧？”
“沒有，很乖。”
他很慶幸他最痛苦的那段時間裏有陸苒陪在身邊，他的小太陽，一直在照耀著他。
之後，他們又聊了一些關於陸苒小時候的事情。
她除了開始時情緒有些異常外，到後來表現的都很正常，說說笑笑的，還是跟以前一樣。
或許是自己多慮了，霍行止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