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與金城宗慶的激鬥,依然如狂風烈火,兩人精湛的武技展現得淋漓盡致,每一次揮擊,每一次格擋,每一次身影交錯,每一次你來我往,狂放不羈,恣意縱橫,仿若在揮墨狂草,氣勢奔湧,怒虎騰龍!
然萬事萬物,終有極限。
隨著晏離一記猛斬,“咣”的一聲,金城宗慶手中的刀,斷成了兩截。
“看來,勝負已分啦。”晏離收住刀。
“你有把好刀,我這把童子切,也是當初拜領於主公,堪稱絕世寶刀,今日終於到頭了……”金城宗慶看著自己手裏的半截打刀,沉默了一會兒,又低沉地笑起來,“哈哈哈,我居然羨慕起一把刀來。”
“因為它再也不能斬人了?”晏離問。
“不知道它是否會覺得解脫,但我,渴望這份解脫!”金城宗慶幾近嘶吼地說著,同時身上的刺青紋路扭動得愈發強烈,“還沒有結束,你千萬不要鬆懈,拜托,一定要殺死我!”
一道黑煙纏繞著他的手臂,並彙聚在手掌處,變成一團半凝固狀的東西。
這團黏稠的東西發芽般冒出個尖,然後扭動、拉伸,好像一條惡心的觸手,在竭力鑽出來。
最後,竟化成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刀!
金城宗慶一手持刀,一手捂著臉,肩膀不規律地抽動著。
“晏離,我……我不想再打下去,但是……我做不到!”他的聲音飽含憤怒,也夾雜著悲傷,指縫間,眼窩中的血光不停閃爍,好像要將他最後一絲人性給逼出去。
“無妨,我會終結你的痛苦。”晏離目光如炬,鏗鏘有力地說道。
“啊——”
金城宗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揮刀便攻過來。
獠牙與黑刀激烈碰撞、糾纏,宛若一紅一黑兩條狂龍正在死鬥!
狂暴的殺戮欲徹底吞噬了金城宗慶,化作凶殘的厲鬼。
黑刀湧起蒼白如骨的白炎,卻沒有一絲溫熱,隻有墓碑般冰冷的淒寒。
金城宗慶身上,煞氣翻湧,鬼影重重,仿佛有無數怨魂攀附著他。
深沉、惡毒的怨念,隨著黑刀的每一次揮動,潑灑而出,散發著死亡的腐臭。
交戰之間,他們腳下本來茂密的草叢迅速枯萎、焦幹,變成了無生氣的死地……
這些枯草,被煆燒般熾熱的獠牙劃過,頓時燃起火苗,刀風卷動火焰,四溢飛揚。
月光、火光、刀光交相輝映,光影交錯之間,二人身似驚鴻,招若奔雷,身心全部傾注於這場轟轟烈烈的搏殺之中!
金城宗慶顯得極度狂躁,招式大開大合,難免會有破綻暴露在晏離眼中。
“滋啦!”晏離的刀尖在金城宗慶腹部劃出一道口子,墨汁般烏黑的血液立即濺了出來。
金城宗慶猛然後跳,拉開距離。
傷痛似乎令他的神智略微擺脫了瘋狂的糾纏,他瞥了眼傷口,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裏飄出來,“可惜,太淺了,不夠,還不夠……”
但旋即,他又被拖進了狂暴的漩渦,翻湧的煞氣中,眼窩裏的血光顯得愈發攝人心魄,宛如從深淵中凝視著你的惡鬼之眼。
“喔……好久沒有使出這招了。”金城宗慶側身蹲步,將黑刀緩緩納於身後,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我的終極奧義——朧影閃!能死在這招之下,你應該感到榮幸!”
話音剛落,金城宗慶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一股陰風裹挾著烈烈殺氣,直向晏離襲來,速度之快,甚至來不及眨下眼!
晏離豈會束手待斃,但這電光石火之間,哪有思索對策的時間,他完全是靠著本能,靠著遠超常人的機敏反應,閃身回避。
金城宗慶憑空出現在晏離背後數步之外,身後還拖著縷縷煞氣,手中黑刀已然揮出,直到此時,急速掀起的風,才勁烈而至,吹得火焰激蕩,通紅的餘燼漫天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