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禾傻了眼,茫然無措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顧少司摘下墨鏡,以一種看……饅頭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俯身進了保姆車。
……怎麼辦?難道用搶的嗎?
“你還愣著做什麼?”忽然,身後響起陸箏的聲音,再然後一股力道落在了她的腦袋上,“快進去吧。”
“我去做什麼?”
“拍照。”陸箏說。
保姆車緩緩駛向遠處,夏禾在車裏整理著紛亂的思維,直到抵達目的地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她明明是來替古佳做跟拍的,怎麼就稀裏糊塗跟著顧少司上了車?雖然她是被古佳轟走的沒錯,但是這忽然變更“老板”的行為,怎麼說也……有點不仗義吧?
她在車上思緒紛飛,絲毫沒有注意到保姆車已經上了高速,出了市境,一路奔馳向偏僻的郊外。等她徹底反應過來,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在她眼前是一片蔚藍的水麵,碧空明淨,海風徐徐,空氣中彌漫著絲絲鹹腥。
這居然是一片海洋?
“漂亮吧。”陸箏輕笑,“W市已經被開發得差不多,市郊也都是度假山莊,不過這一角水麵太深,沒有辦法開辟成供人休憩的沙灘,底下沙土構成太過稀鬆,又沒有房產願意投資,所以才保留了下來。”
的確。夏禾眯著眼睛遠眺,想要聞一聞海水的味道,卻發現顧少司已經下了保姆車。
他頭也不回道:“開始吧。”
“……好。”
夏禾抱著相機下車,想到磁卡還在他手裏,卻又不敢再開口……在她彷徨的時候,陸箏在她身後笑出了聲,拉起她的手,把一小塊黑色磁片放在了她的手裏。
……
陸箏說:“這次拍攝主要是應對前幾日的整容和PS風波,我們打算出一個純天然寫真集,後期加工會非常少,所以對色彩要求會比較高,你能做到嗎?”
“能。”
“你拍的照將以隻調動微調光的形式直接下印,可以嗎?”
“可以。”
陸箏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直到夏禾已經抱著相機跟上顧少司的步伐,他才收斂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不出來,這隻兔子說話做事柔柔軟軟,整個兒人都帶著一團絨球氣場,講話顫顫巍巍,被古佳和AGO擠兌成那樣都沒有生氣……卻唯獨在攝像這件事上,出人意料的自信呢。
夏禾沒有察覺到陸箏的目光,她已經沉浸到了海洋藍天和顧少司的白襯衣的世界裏去。
夏禾學的是專業攝影,隻要外部條件適合,她能在極快的速度捕捉光影最佳的畫麵。而顧少司身材修長,眉眼精致,不論是身形還是臉型都是完美得匪夷所思。就像沈星寫的標題,他在演藝圈是典型的“有臉、任性”款的男星,論演技論資曆或許他隻是一個新人,可是單單靠刷臉,他就已經讓萬千粉絲為之瘋狂。他似乎非常習慣被人拍攝,舉手投足並沒有古佳那種刻意為之的矯揉造作,大大降低了攝影師的拍攝難度,還加快了拍攝速度。
約莫半個小時候,她的手已經酸得抬不起來,之前扭到了的腿已經有些發腫,疼倒不疼了。陸箏大發慈悲,她得到了5分鍾休息的時間。
海風中,陸箏在她耳邊問:“有難度麼?”
夏禾搖頭:“他很好看。”眯著眼看他,低聲補充,“像會發光。”
遠處的顧少司穿著白色襯衣,站在碧海藍天中,就像是一幅畫。
陸箏說:“你知道為什麼古佳今天會為難你麼?”
“為什麼?”
“她原本是公司重點培養對象,出道之前,經過了三年的整容期。那張臉,幾乎隻有眼眸是原裝的了。”他緩緩說,“可惜啊,沒紅。”
“啊……”
“整容卻有保鮮期,她在最靚麗的時候沒有能夠一飛衝天,現在的古佳,已經是‘縫縫補補又一年’了,所以不論你是拍了她的臉,還是沒有拍她的臉,都是踩了她的痛腳。娛樂圈內事,千變萬化,每個人都有艱辛得幾乎猙獰的時候。”
夏禾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移開視線去看顧少司的背影。她雖然身在邊緣,卻也能夠窺探到一二,娛樂圈的確是一個非常殘忍的世界,有人減肥吃各種活物乃至吸毒,有人為了上位以色侍人,有人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慘絕人寰的改造……那,顧少司呢?
陸箏笑了,聲音低柔:“那天在世嘉你見到的,是少司的艱辛與狼狽,小禾苗,你是一個認真善良的人,而少司,他付出好大的代價終於飛到天上去,你不會去折斷他的翅膀的,對麼?”
原來,這才是他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