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的記憶真的很奇怪。
稻垣惠明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人形是什麼模樣,可當少年講出他叫安恩時,他卻能清晰地記起每一個細節。
所以,他走到了小安恩麵前,仰著頭看著他,以至於小安恩把手放在了他的狐狸頭上,他也沒有躲開。
而他也並沒有如自己先前說的要先揍他一頓出出氣。
然後嘛,這不靠譜的巴巴托斯就這樣不靠譜地把自己丟給了這看起來就不靠譜的小孩子照顧了。
深夜,大家都在秘境裏好好地睡著,稻垣惠趴在一個毛絨玩具上休息,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自己圍了起來。
不過,他睡的並不安穩,自從小安恩到來以後,他總是想起一些前塵往事。
眼下,他又夢到了自己與安恩最後的戰鬥。
就在這時,他從夢中驚醒,耳邊仍然還在回蕩著安恩戰勝自己時說的那句:“抱歉神明大人,你放心,等一切結束,我把你的身體還給你,到那時,連我的命一起。”
伴隨著這句話,他眼前似乎依舊在不斷浮現著那漫天的風元素力羽毛的場景。
其實安恩確實履行了他的承諾,在為稻垣惠物色好一個可以托付的對象後,他將身體,還有他的命都還了回去。
隻不過身體是稻垣惠自己放棄的。
也正是因為安恩的話,加上過去那些和睦的相處,以及聽了安恩的故事。
所以稻垣惠才會想要拯救安恩,才會對安恩有著複雜的情緒。
而如今,他又有了新的身體,而且在他身旁又來了一個對過往一無所知的安恩,他像極了那個剛到島上的少年。
想到這,稻垣惠化成人形,站在窗前望著床上睡著的少年。
一直以來,他都堅信記憶和經曆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所以他不肯把眼前的小安恩當做他所認識的那個安恩。
可慢慢地,稻垣惠也分不大清了。
他喂自己的時候是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
畫畫的時候對細節有一種瘋了般的強迫症;
包括那毫不猶豫戳人心窩的說話方式,這些小細節又在訴說著他與那個安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且他也很喜歡那滿屋的毛絨玩具,喜歡縮成一團在草地裏。
說起來,他其實還很喜歡看月亮。
隻不過這一次他身邊的人太多,而且還得照顧一隻狐狸,所以壓榨了他看月亮的時間。
但稻垣惠依舊經常能看到他趴在窗台上仰望著月光,不過眼裏不再是落寞,而是變成了憧憬。
“他是安恩嗎?”稻垣惠在心裏問自己。
不過這注定是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後來,雖然稻垣惠仍然不確定他們之間能不能劃等號,但他還是跟在小安恩身旁。
他知道小安恩很危險,所以在竭盡全力地保護著少年。
在稻垣惠心中,不管他們能否等同,自己都應該保護好他。
於是,在多羅裏克把小安恩抓走的時候,稻垣惠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這也導致了在兩千多年後的今天,稻垣惠又一次被困在了秘境裏,隻不過這一次安恩從困人的,變成了被困的。
回憶到這裏,稻垣惠望著那似乎打算沉睡不醒的孩子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但很快,他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秘境裏暗潮洶湧,深淵的力量似乎依舊不肯放棄安恩。
這又是為什麼?是因為安恩的祖上是魔神嗎?還是說深淵果實的記憶可以被繼承呢?
就在這時,小安恩閉著眼睛伸起了懶腰。
見狀,稻垣惠立即又變成狐狸來到小安恩麵前。
小安恩睜開了眼,望著麵前的狐狸露出了笑容,抬起手放在了狐狸頭上,嘴裏還帶著剛睡醒的含糊不清:“狐狸大人早上好,嗯?算了,我也不知道是早上還是晚上,總之是就狐狸大人好。”
……
史利溫本身就是魔神,恢複速度自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