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深深地看著蕭煙,蕭煙也不肯退讓,他無奈地回屋清洗。
蕭煙在外麵沒等多久,就看到沈亦從房裏出來。
微微暗地天色,朦朧又柔和的光薄薄的一層,好像被他披在身上。
蕭煙呆呆地看著他。
因為他的刻意遮掩,蕭煙從未仔細看過他,哪怕幫他治傷的那天,也沒有想過要看這是一個怎麼樣的陌生人。
濃密的眉毛,眼眸很漂亮,笑的時候,好像盛滿了星光,高挺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
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自有一股閑適的放鬆,氣質清雅,又帶著一點點硬朗,滿天開始冒頭的星光在他眼前,都自慚形穢。
一陣疾風,蕭煙已經來到了沈亦麵前,一把閃著寒光的刀抵住沈亦的脖子。
“你到底是誰?”
這張臉,她是第一次在這裏見到,卻不是第一次見到。
跨越時空,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蕭煙腦海裏閃過的一幅幅畫麵。
他倒在她麵前的那一刻,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他明明痛苦,還是朝她高高舉著手,想要握住她冰冷的手。
他的笑容永遠比陽光還溫暖,好像可以融化一切。
他說:“阿煙,死在你手裏,我無怨無悔。”
“但願我的死,能換你活命的機會。”
他是臥底,她是殺手,他們決定赴約的那一刻,就注定不死不休。
她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裏,難道,他也來了嗎?
沈亦凝視著蕭煙,一字一字:“我叫沈亦。”
蕭煙恍惚的回神,收起了刀。
梨溪縣有晚市,淩晨之前閉市。
這個點,專門做晚市生意的人已經開始擺攤了。
一路飄香,晚上賣餛飩的人也別多。
蕭煙走了幾個攤子就不願意再往前走了,兩人要了兩碗大餛飩。
蕭煙沉默地一勺一勺吃著,嘴巴塞得鼓鼓的。
沈亦道:“燙。”
蕭煙像是沒聽到似的,風卷殘雲,一碗餛飩吃完了。
沈亦的碗裏還剩下一半。
蕭煙直愣愣地盯著沈亦,試圖看出什麼不一樣。
沈亦感覺到一道灼灼的目光,麵不改色地吃著碗裏的餛飩。
許是晚上的溫度沒有那麼灼人,晚市的梨溪縣可比白日裏熱鬧多了。
蕭煙往前走了十幾個攤子又坐下來,要了一碗小湯圓,小湯圓是實心的,用糖水煮著,甜絲絲,軟軟糯糯。
蕭煙一路走,一路吃,到第五家想要買東西的時候,沈亦阻止了她。
“姑娘,晚上吃太多,容易積食,姑娘若是有什麼心事,可跟在下說一說。”
蕭煙嘴角上揚,輕輕笑了一聲,“跟你說,你不會明白。”
蕭煙徑直走向一個酒攤,“老板,一壺酒,兩斤牛肉。”
老板拿上來兩個碗,蕭煙把一個碗推到沈亦麵前。
“你要是陪我喝酒呢,我就告訴你。”
沈亦沉默。
蕭煙給他倒了滿滿一碗。
一直到最後,蕭煙也沒有跟沈亦說什麼,沈亦倒是被她灌了兩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