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我不能自我放逐。
我現在無牽無掛,不過孤身一人罷了,最大的損失,不過一條命而已。
我沒有欲望,沒有什麼能夠支撐我活下去。
於我而言,現在,死亡,遠比活著簡單。
可惜我沒有死。
那是一個月裏我唯一可以休息的周日,我沒有進步,也沒見到七百。
我對於學習已經麻木,抱著無所謂的心態。
隨意走在操場上,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天氣,不是萬裏無雲的晴天,不是狂風暴雨,連最普通的微風都沒有。
一個壓抑的陰天,天空壓的很低,我好像喘不過氣來。
茫然走在跑道上,我什麼也沒想。
在操場的邊緣,我透過黑色的柵欄,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我的語文老師八十一。
我慢慢的走到他麵前停下,仰頭看著他。
沒有任何理由,但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在等我。
牆外的微風扶起了八十一的長發,我看到了他張開了嘴,通過口型,我意識到,他在說:“出來嗎?”
我睜大了眼睛,呆呆的點了點頭。
他向我伸手,我牽住了。
一股強大的力量——不像是人能發出的力量,把我拉出了校園。
外麵不是陰天,是一片璀璨的,我未曾見見過的,隻存在於照片中的星空。
帶著涼意的風吹過,把我麻木的心吹動了。
我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鮮活。
“這是真的嗎?”我盯著八十一的眼睛,問他。
“重要嗎?是真是假重要嗎?”他笑著反問我。
不重要。
真的假的不重要。
我已經見過了星空的美麗,無論此時此刻這片星空是否是係統造就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能見到它。
心裏的重負卸下,疑惑卻越來越多。
八十一說:“那是一個會吸食人活力的地方,你若逃不出去,就隻能永遠呆在那裏了。”
我有些自暴自棄的說:“永遠呆在那兒不好嗎?不需要擔憂吃不飽飯,不需要內耗自己,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永遠留在那裏不好嗎?”
八十一凝視著我,仿佛在透過我的眼睛看我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說:“你甘心嗎?甘心永遠感受不到時間,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嗎?”
我被看的有些發毛。
他又接著說:“我不甘心,劉傾諳,我不甘心。我們,所有為你而來的人,都不甘心。
我們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把你弄進來,不是為了讓你給他們當養分的。”
我瞬間反應過來:“究竟是誰要求我進來的?你到底是誰?”
我敢肯定在我過去的二十年裏我沒見過八十一,素昧平生,為何要拉我入局?
八十一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隻是把雙手搭在我的肩上,彎腰對我說:“快點想起自己是誰,逃出這裏。”
我就隻是劉傾諳啊?
一個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