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的。
答案毋庸置疑，他把他從暗無天日的泥沼中拉出來，以為見到的是曙光，卻不想那一刻是他人生中最後一縷光。他用這一米陽光，自己一個人一步一血印在不知終點暗無天日的泥沼裏走了三年。
冷言冷語也好，責怪打罵也罷，他不解過，他憤怒過，他也憎恨過……
左右都要死了，就讓他再偷來一口糖吧，真的一點點就夠了。
宋清深走上前，雙手死死勒住程淨塵的腰身，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貪戀這人曾經給過他的那一絲溫暖，他像個癮君子，明知手裏的是毒藥，卻忍不住飲鴆止渴。
這一抱可給程淨塵嚇得魂都要直接歸西了，媽呀，這該咋辦啊！
“別哭了，怎麼了，撞疼了？”程淨塵想了想，又說“算了，小孩子哭就哭吧，等長大了想哭倒不好意思哭了。”
說罷，把人往自己懷裏按了按，瓷玉般的雙手撫著宋清深埋在自己懷裏的後腦勺，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毛。
【檢測到男主黑化值降低百分之十，黑化值百分之七十五。】
係統冷淡的聲音打破了程淨塵的一顆慈父心。就抱了一下，黑化值直接掉了十個百分點？
嗚呼，突然覺得回家有望了。
宋清深早已止住了情緒，此刻卻是不想離開，他孩子氣般的拿程淨塵的外衣擦了擦眼睛。
看著被自己弄得濕一大片還皺皺巴巴的外衣，宋清深的神智在一瞬間歸攏。
他……都做了些什麼？
“哭夠了？”程淨塵看他盯著自己的外衣，不在意的撫了撫，“走吧，再晚些水牽閣可就上機關了。”
水牽閣？
宋清深小心翼翼的打探著程淨塵的神情。
仍舊是那副毫不關心的模樣，似乎三界之內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眼。但是似乎又和之前不太一樣。
程淨塵本想禦劍飛過去，但是一想到宋清深才剛煉氣期，身子又孱弱，索性就畫了個符，靈氣一灌入，符紙便晃晃悠悠的飛起來，幻化成一隻虎頭虎腦的小老虎。
怎麼不霸氣呢？程淨塵明明是按記憶裏畫的，怎麼出來的是個老虎崽子？
罷了，左右不過是個代步工具，醜點就醜點吧……
宋清深看著麵前人畫符施法，點點金色靈力從指尖蔓延，幻化成一隻可愛極了的小虎崽，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小虎崽的耳朵。
“走吧”程淨塵看他喜歡他變出來的這個醜東西，隨意說了一句“喜歡的話，等你築基了為師教於你。”
聽他說這話，宋清深也隻是淡漠的點點頭，築基？他能不能活到築基還是一回事呢。
宋清深坐在了前麵，程淨塵怕他吹著又掐了個防風訣，這才安安穩穩的立在後方。
宋清深揉著小虎崽毛絨絨肉乎乎的耳朵，嘴角不經意間泄出一絲笑意。
他不信一個人會在瞬息之間變化如此之大，除非奪舍，可誰又能奪得了三界至尊的舍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發生的種種，他隻當一場鏡花水月，夢醒了一切終是空。
立於他身後的程淨塵雖說是個粗大條的，但也知道要改變自己在他心裏的看法確實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慢慢來吧，孩子還沒長歪，他還有救！
水牽閣外，偶有幾隻仙鶴飛過，雲霧靄靄，好一仙氣飄渺處。
虎頭虎腦的小崽子載著兩人就這麼闖進了這如夢似幻之地，要多不和諧有多不和諧。
一路無言到了水牽閣門口，看門弟子見到來人，腿一軟差點跪下了。
“淨，淨，淨塵仙尊。”小弟子顫顫巍巍的行了禮，仍覺得自己在做夢般不真實。
“嗯。”程淨塵不敢說多，主要是怕自己說多錯多。
他帶著宋清深進了閣樓裏，徑直走到了二層最裏邊第三排架子上，掃了一眼，就把那些個什麼《築基秘法》、《煉氣期劍術研究》、《九道聖人築基心得》等等全都塞到自己的儲物戒中，順帶還拿了幾本話本子。
“差不多了，我們回……”
“呦—難得淨塵仙尊光顧，怎麼，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就要走？”
程淨塵轉身望去，來者一身淡紫色衣袍，腰佩青玉之環，膚若凝脂，眉如遠黛，一點丹唇嫵媚動人，行止間皆是出塵之姿，正是水牽閣長老付書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