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麼久,夜已經很深了。
遠處好似傳來一陣陣哀嚎聲,空氣中也仿佛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敬姝頭一次對死這麼多人,內心中生不出一丁點同情的情緒。
今日若不是她聽到張太醫和這幫宮人的心聲中談論如何害她,那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她是跑不了了。
到時候,她便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趙嬪麵如死灰,神情怨憤地瞪視著敬姝,卻再也不敢說上一句話。
她已是滿盤皆輸。
“趙嬪畢竟懷著身子,得趕緊讓內務府的人調配人手過來才行。”這時候,謝貴妃忽然開口說道,“皇上,臣妾這就吩咐嚴公公挑選幾個穩重得力的奴才過來。”
“還是讓陳公公來吧。”敬姝卻笑著道,“都三更天了,嚴公公年事已高,怕是早已歇下,這時候再叫他過來豈不是折騰?再說了,上一回送到倚翠宮的宮女碧池,就是嚴公公挑的,結果碧池就死了,趙嬪肚子裏的龍裔好不容易保住,胎相還沒那麼穩呢,這多不吉利?”
謝貴妃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敬姝這話不就等於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內務府的總管太監嚴崇遠是她的人嗎?
且宮中最是忌諱某個人晦氣,敬姝故意說嚴崇遠不吉利,莫非是想讓他的義子陳德順上台?
陳德順什麼背叛了嚴公公?竟認了敬姝做主子?
一時之間,謝貴妃眉頭微皺,心中諸多思緒翻飛。
她到底知道自己今日是因為敬姝才洗掉嫌疑的,盡管內心中十分不痛快,但還是沒有直接反駁敬姝,而是詢問的目光看向陸瓚:“皇上以為如何?”
“元修儀所言有理。”
陸瓚瞥了敬姝一眼,順勢起身打算離開,“以後延禧宮的事,都交給陳德順來辦,嚴崇遠就別管了,以免衝撞了趙嬪腹中的皇嗣。”
說著,他走到敬姝麵前,眉頭一皺,開口就是訓斥的話:“你如今也是從三品的位份了,一個奴才而已,他便是年紀再高,資曆再老,在你麵前也不過隻是個奴才,用得著將他當一回事?還管他是不是已經歇下了?”
然而他這番話說是訓斥,卻分明又是維護她,在眾人麵前給她做臉,好叫那些奴才們知道,不能怠慢了敬姝。
“臣妾知道了。”
敬姝明白他的用意,也不鬧別扭了,當即溫柔小意地扯住他的衣袖,眼波流轉地望著他道,“皇上,時候不早了,去臣妾那裏吧?”
陸瓚看著她,正欲答應。
“皇上,臣妾有要事要跟皇上商談。”這時候,謝貴妃卻上前一步,眼眸中帶著一股幽深的晦澀,令人難以拒絕。
敬姝挑了挑眉。
驀地想起上一回,謝貴妃把陸瓚從自己宮裏叫走。
謝貴妃一而再地跟自己搶,是覺著別人就該讓著她嗎?
“都這麼晚了,皇上忙了一天也累了,貴妃娘娘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去禦書房談?非得今晚就說?”
說著,她身子便又貼近了陸瓚一些,柔軟飽滿的胸脯在他手臂上狀似無意地一蹭,身上清甜的幽香撲鼻而來,一下子喚醒了他腦海中關於往日兩人廝混時的種種勾人的細節,一點點撩撥著他沉寂的欲念。
陸瓚垂眸看她,喉結滾動。
的確好幾日沒碰她了。
一旁,謝貴妃看著敬姝那般明顯的撩撥舉動,當即氣得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不知廉恥!
她頗為惱怒地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皇上,臣妾的確有要事,非得今晚就說不可,事關康兒,臣妾不敢再拖延了。”謝貴妃微咬著牙,搬出了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