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歡歡跌到自己的床上,心想,至少初一安穩了。她已經悄悄的拿了703四張圖書證從圖書館借了一堆言情小說,哪本看起來白癡借哪本。沒辦法,魚翅吃多了隻好喝點蘿卜湯。
“叮鈴。”門鈴響。
沒見門上貼的“全家出遊,減免拜年”嗎?不理,繼續看小說。
這是允家的規矩。允教授和李教授都十分忙碌,為了堵塞絡繹不絕的拜年隊伍,允教授便親自動手寫了那個帖子,於每年過年時請出,隨同春聯一並高懸門上。哪怕就是有人親眼看見他們從家裏出來,允家人也能鎮定自若的對來者說,“不在,全家出遊去了。”
這就是修煉的功夫。允歡歡的鎮定自若也是來自於這種自小的修煉。
“叮鈴。”門鈴繼續響。
放心好了,隻要我不去開,沒有一個人會去開的。
繼續看小說。
“叮鈴叮鈴。”門鈴不斷的響。
允歡歡充耳不聞。她相信,書房裏那兩位也肯定如此。沒有三兩三,能進我們允家的門?
照她的判定,接下來該響的是她家的電話。
結果她錯了,響的居然是她的手機。
“喂?”
“允小姐?你在家嗎?麻煩你開一下門。有你的快件。”
允歡歡迅速的跳起來,赤著腳拉開門,一個大盒子首先映入眼簾,“您的快件。”
啊?可從來沒有人送快遞到自己家啊。
“發件人說,請您在這裏簽字。”她伸頭看看,還好,屋裏沒動靜,趕緊掩上門,以防止打擾了父母。不過,她的一係列緊張動作使她漏聽了前麵那句最重要的“發件人說。”
允歡歡看都沒看,直接在他手裏拿的紙上簽了字,然後拿著盒子迅速鑽進自己屋裏。左看右看,沒有發件人姓名,電話也沒有。搖一搖,似乎很輕,會是什麼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明物,是不是要交給警察啊?
可是……
好奇心的結果是允歡歡先把盒子從樓上狠拋出去,自己捂著耳朵站在窗口看遠處那個包裹。
沒反應,估計不是炸藥。她跑下去,隔得老遠拿個棍子戳戳,沒反應,忐忑的拿上來。剛要拆,又不大放心,會不會力氣太小了?或者說沒到時候?再扔一次。
她又扔了下去,然後又跑下去拿上來。
……如此反複幾次,直到她跑的兩腿發硬,才下了狠心:要是爆炸了,我,我就當董存瑞去。
她戴上塑膠手套,圍上口罩,身子探著窗外,小心的拆開盒子的包裝。
一個報紙包的包裹。
順著膠帶粘的痕跡,小心拆開,又一層報紙出現在眼前。
再拆開,還是一層報紙。
再拆開,還是一層報紙。
拆啊拆啊,一直舉著的胳膊都酸了,每一次都是報紙。
捏一捏,軟軟的,似乎什麼都沒有。允歡歡怒了,誰這麼惡作劇,寄一個大箱子給自己裏麵隻是塞滿了報紙!
她拿剪刀用力一剪。隨著被剪碎的報紙的碎片落下來的還有幾片粉紅色,允歡歡趕忙扒拉起中間的爛紙,幾張被剪爛的人民幣露了出來。
一張白色的便箋紙,上麵寫著寥寥的幾個蒼勁的字:壓歲錢,祝歡歡越長越大。
允歡歡拿著被腰斬的人民幣,欲哭無淚,誰啊,這麼惡作劇!給錢就給錢吧,還要這麼著的給。大過年的拿著破錢跑銀行去換,很有趣嗎?
詛咒!
允歡歡雖然這樣想著,還是恭恭敬敬的跑到樓下,把飄灑的破錢收好,破了的錢,也是錢啊。
這話題比討論春晚有趣多了,立刻激起了703討論組的盎然興致。
新年新苗條:“莫不是假幣?”
逃避知識的歡歡:“真的,銀行已經收走了,拿回來550塊。”
恭喜發財:“為什麼是550塊?捂捂,怕你長高?”
變成字的汪汪:“55是捂捂,那0是什麼意思?”
允歡歡有氣無力的打著字,“有半張死活找不到了,隻好拿著半張去換了五十塊。555,那不是普通的五十塊,那是五百毛的五十塊啊!”
新年新苗條:“惡俗!要我說,人家說不定是給你個紀念。”
恭喜發財:“毛紀念啊。拿人民幣作紀念?”
新年新苗條:“靠,沒理想沒創意。就因為是半張錢,花的話誰收啊?也就是你和歡歡這種低情商的才會想起來去銀行換錢。”
恭喜發財:“我才不知她一樣好不好?我很有情調滴。”
新年新苗條:“是,格調高雅。你瞧你那新換的頭像,頭發邊上還別著一隻花,你以為你是楊二車娜姆?”
恭喜發財:“我要是她,還是名人了,還會認得你?”
新年新苗條:“你最好別認得我,我不認識你這麼惡俗的人。”
……以下是滔滔黃河長江水。
允歡歡盯著屏幕想,難道自己真的離木乃伊不遠了?於明蘭說的好像有道理啊。要不,誰這麼閑的慌一層又一層的包著錢?明顯就是想要自己捅破嘛。明知道自己不能完全視金錢如糞土嘛。
癟嘴。
所以,他一定不是真想給我壓歲錢。
所以,他一定有不明目的。
可是,他是誰呢?
難道是我的追求者?
呸呸呸,早讓老爸老媽看的死絕種了。估計是哪個爸爸媽媽的同事?――更不可能,一群大爺大媽們除了對古人微笑,對現代人哪有閑情逸致。
肯定還是年輕人。
啊,寧可是老同誌們,也不要是爸爸媽媽中意的什麼才子!
想到這裏,允歡歡一哆嗦,不要,堅決不要!
正月初十。允歡歡正在書桌前揮汗如雨。手機又響了。
“喂。”她一邊把電話夾到肩膀上,一邊手不停揮。過了幾天年,逍遙的後果就是李教授和允教授布置的任務堆積如山。這部分資料是魏晉的,要放這邊。這個,是什麼?誰的書法?仔細看一看,又看一看,那邊自我介紹時她沒聽見。
“啊,您說吧。”是不是找允教授找不到,讓她轉拜年的?
“您今天怎麼沒來報道啊。”
“嗯?”她看一看電話,貌似有些眼熟,可又不大熟。“抱歉,您找錯人了?”
“沒錯啊,你不是允歡歡允小姐嗎?”
她又看看電話,“沒錯,是我啊。”
“我是應冬啊。不記得了?龍行公司的應冬。”
帶著小酒窩的小帥哥的形象躍然紙上,取代了那些遠古的文字。允歡歡放下手中的筆,笑眯眯的,“你好你好。”
“你好啊。怎麼今天沒來報道?”
“報什麼道?”
“你不是答應今天來辦入職嗎?”
“入職?入什麼職?”
“您忘了呀?是總經理辦公室內務啊。”
允歡歡大笑,“謝謝你給我的新年禮物哈,這玩笑開的挺有意思。我很開心。”
那頭的應冬有些急,“允小姐,我沒開玩笑呀,你不是在OFFER上簽了字嗎?那上麵不是寫的今天辦入職?您別開玩笑,真的。我這裏有OFFER的原件。”
允歡歡的聲音震的應冬的耳朵疼,“什麼OFFER,我從來沒有見著什麼OFFER啊,簽什麼字?是不是誰冒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