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眼裏熾熱的火焰變成了一堆灰,譏誚的挖苦道,他是街上的,所以你要跟他。我渾身冷得哆哆嗦嗦,大姐的聲音聽上有些發顫,她似乎是要極力掩飾什麼,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
不要置身事外,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她猛的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我跟你說過,我們不合適。她眼裏冒出被曲解的憤怒。
是,你是說過,是我自己傻,我自作自受,好了吧。
哇,我感覺到了房子在搖晃,他的聲音那麼大,房子肯定會塌的,我出來時,發現二姐站在窗戶邊。陳城哥衝出來後,二姐連忙抬起頭來聚精會神的看著供銷社那邊。陳城哥,抓著自行車,飛身上去,哢哢哢的鏈條仿佛要斷裂一般。二姐不自覺的走過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玩完了。我看了她一眼,她一臉疑惑的朝屋子裏走去。
滾開,我聽見了大姐憤怒的聲音。
你怎麼這麼傻,你會後悔的。我聽見了二姐不服的叫嚷聲。
我不嫁人了,我一個人過。
李肥豬有什麼好的,一好吃懶做的混混,你跟著他喝西北風啊!
我什麼時候管過你和建設、大偉的事情?我的事,你少管。
砰的一聲,我聽見了門摔上的聲音。二姐好像被瘋狗咬了一般,披頭散發,嘀嘀咕咕的,哼,等著吧,你絕對會後悔的。吃晚飯時,大姐也沒有出來,我看看二姐,她說,不來正好,我還可以多吃點。我看看哥哥,他悶聲不響的走到大姐的門前,小心翼翼的叫道,大姐,吃飯了。啪的一聲,我立馬站了起來,好像是鞋子砸在門上的聲音。三姐說,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啊,愛情是相互的欣賞的一種藝術。二姐嚷道,閉嘴,腦子燒壞了。
三姐眼睛乜斜了下,俗。說著端著飯碗去自己的房間了。
二姐追到她房門口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三姐插上房門,在房間裏叫道,你以為我怕你啊,俗,你就是一俗人。
我站在桌邊舉著拳頭比劃著,讓二姐揍她。她白了我一眼,朝房門撅了撅嘴,過來扇著我的腦瓜,惡聲惡氣,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我毫不客氣的抓著筷子抽了過去,轟的一聲凳子倒了,她還沒揪住我耳朵,我就跑到了街上,媽媽在餐館的前麵忙著給客人炒菜,我跑過她身旁時,大聲的叫道,媽媽,二姐打我。二姐還沒追出來,媽媽就罵開了,你個婆娘,不說讓著弟弟點,你多大的人,他多大的人,你還跟他打打掐掐,再過兩年你都要出嫁了,你都要做大人了。
我站在街上朝他扮鬼臉,不過我覺得二姐有一點說得很對,大姐肯定會後悔的,陳城哥多好啊!他家就在新華街盡頭的高台子,我在學校經常看見他白襯衣束在褲子裏,夾著備課本,不緊不慢的穿過走廊去辦公室,每次看見他我都覺得特別的瀟灑!
陳城哥是陳大伯的兒子。陳大伯是我們家的常客,經常和爸爸在一起喝酒,每次喝醉了,都是陳城哥把大伯扶回去的,他有次還衝爸爸發火,李叔叔,不是我說您,您和我爸也是老弟兄了,也不是十年八年難得一見的,您和我爸年紀也不小了,喝酒要有個度,您要真為我爸好,就不要把他往死裏灌。好像就是那次,大姐對他有了好印象,後來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天晚上,大姐一直沒有出來,臨睡前我趴在門縫上往裏瞅,地上滿是碎紙屑,媽媽的鞋樣薄隻剩下了兩個硬紙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