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校長也在辦公室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真相時,有些好笑又好氣的看著蘇但。
蘇但這時底氣很不足,她忐忑的站在校長的辦公桌前,緊張的手心都冒出了汗。她承認她是個理想主義者,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孩子的內心,沒有真正的循著他們的思維方式去教育他們,隻是顧著自己解說這些深刻道理去了。
當她站在校長麵前的時候,她深刻反省,想起昨天講過的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是幼稚。
這些東西,即使是真的名言,但是從她的口裏說出,不過是表現著幼稚罷了,這樣的事情她自己都其實是做不到了,何必對著小孩子們講那麼一堆的道理。
她害怕校長訓責自己,此刻就仿佛回到當年,自己是學生的時候,怕受到老師的責罵的心情。
她心裏覺得很亂,她有種感覺,她以後都不會好好的大膽的教書了,她因為這次的失誤心裏感到膽怯了。
她明明是個數學老師,為什麼要去和語文老師一樣為學生講些大道理呢?這是她犯下的荒謬的錯誤。
因為接下來還有一節數學課,校長隻是無可奈何的說了她幾句,便是讓她先去班級裏教書了。
她在踏進教室門口的那一瞬間,忽然有些退縮,她發現她是無法再假裝勇敢的走進孩子的世界了,她因為犯了錯,傷害了一個學生而感到自責。
整整一節數學課,她變得異常緊張,感覺到握著粉筆書寫的手在顫抖,甚至大多時候,隻是寫著板書,而不敢麵對著那些純淨澄澈的眼睛。
她瞥見那個早讀時被母親硬拉回教室的學生,從頭到尾都在低著頭,他的睫毛長長的在跳動,他似乎一看見她就顫抖。
許多學生也因為那個學生而以奇怪和疑惑的目光審視著她,這目光與所有審視犯了錯的人的大人目光沒有不同,都包含著一種責怪和驚異。
孩子的目光更帶著一種無辜和茫然,這種接近於善的拷問,讓在覺得自己犯錯時,心裏素質極為差的蘇但更加慌亂不知所措。
下課鈴聲剛響,她便是狼狽的走開,逃也似的回去辦公室。
蘇但心裏升起一種逃避的感覺,為什麼她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呢?是不是因為她沒有聽從父親的安排,所以才會發生如今這樣的事情呢?
她明明不想這樣的,她想象中,是可以和學生打成一片,可以和大家說說笑笑的那種,可是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他們——同學們也許再也不會認為她是個好老師了。
她趴在辦公桌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的腳步聲朝她的辦公桌走近,她抬起頭來,對上一個溫和的笑容,那是一位中年的女子,胖乎乎的,眼神十分柔和,微笑著看起來是很溫柔親切的一個人,她在蘇但的斜對麵的辦公桌坐下,蘇但知道有人稱呼這中年女子為夏老師,朝著夏老師點點頭。
夏老師也是朝蘇但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課桌上的文檔說道:“蘇老師,這些事情也別在意。我們都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這學校裏,我們隻是老師,對孩子影響雖然重要,但除了平日裏稍微管些他們的作為,也是等他們做錯了事情再去和他們講道理,沒必要刻意和他們說大道理,都是一群孩子。”
她說得親切溫和,像一個細心的鄰家大姐一般,蘇但感激的道:“謝謝夏老師,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