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開國謀士群》小引
從小傾心軍旅之事,對刀光劍影、逐鹿中原、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一直心慕手追,無限神往。又一向喜歡亂翻書,尤其對軍政、曆史讀物及人物傳記,更是情有獨鍾。20世紀80年代前期,先後讀到溫功義的《三案始末》和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驚為天人,歎為觀止,一連幾天念茲在茲,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倏忽廿載,時移景遷,已非慘綠少年時,網上衝浪也早就成為時尚。但這兩本小書,兀自是我床頭案上的常備書籍,常讀常新。坦率地說,在當今鋪天蓋地的曆史寫作熱潮中,盡管姹紫嫣紅各擅勝場,卻似乎並無什麼重量級的作品能夠後出轉工,給我帶來類似的驚豔和閱讀快感。
2005年中,幾個非常偶然的因素湊在一起,機緣巧合,我開始在天涯社區敲發一點文字。克爾凱郭爾說過:如果非說不可,那麼現在就說。沒想到的是,就此一發而不可收。而這些文章所產生的影響和受歡迎的程度,亦遠非始料所及。《紅塵冷眼》《風雨江山》《百年五牛圖》……一個個係列應運而生紛至遝來,倒也使我這個局外人多多少少體味到些微京城文化名人老六津津樂道的所謂“寫作的快感”。
2006年10月19日,是魯迅逝世70周年紀念日。就在這天,敲畢《關於魯迅》全文,《百年
五牛圖》係列全部5篇文章得以了賬。我長長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稍後,去長三角轉了一圈。在上海,特意到虹口公園的魯迅墓和山陰路的魯迅故居看了看。這對於我,無異於是一次儀式的完成。此後一段時間,將會與魯迅相對疏離一點,暫時也不想再寫現代史方麵的玩意。我打算將眼光和筆墨向前投放一番,換一種玩法。
於是便輪到《謀士群研究》了。計劃中的這一係列,是個“三部曲”,包括《大漢開國謀士群》《三國謀士群》和《大唐開國謀士群》。我認為這是三個特殊的曆史時期,值得花些力氣好生寫寫。敲“謀士群”係列玩,大致有兩層目的:表層是過把癮——紙上談兵的癮。熟悉的朋友都清楚,我對軍人軍事的興趣,其實遠在文人文事之上。正當壯歲,忽焉盛世已至,形勢比人強,夫複何言。看來,隻能滿足於紙上談兵了。深層目的則是,為日後開敲我真正想寫的東西——《精神與肉身:我的1997》,先找找感覺,練練筆。
寫什麼是一個問題,怎麼寫又是一個問題。
胡適說:“曆史家須要有兩種必不可少的能力:一是精密的功力,一是高遠的想象。沒有精密的功力,不能做搜求和評判史料的功夫;沒有高遠的想象力,不能構造曆史的係統。”又說:“史學有兩方麵,一方麵是科學的,重在史料的
搜集與整理;一方麵是藝術的,重在史實的敘述與解釋。”
張蔭麟寫道:“史學應為科學歟?抑藝術歟?曰:兼之。……理想之曆史須具二條件:(1)正確充備之資料;(2)忠實之藝術的表現。”
根據我的理解,兩位先生說的其實是一個意思。簡而言之就是說,曆史讀物應該做到:1.可信;2.好看。
對本書的內容、視角、結構、語感和敘事策略,我有自己的一些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