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京城酷暑難耐。
比慶城那邊熱很多,可見老祖宗留下的每年去慶城避暑的老規矩,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京城內太熱了,薑明熙又帶著滎陽公主去了另一處莊園避暑,比在京城內的公主府舒坦許多。
不過,她也不全是想要舒坦而已,到底她並不是吃不了這點苦的人。
主要是不想理會祈王和孫成昊,他們想見她,可西境的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她不會見他們,所以,直接跑到了京城幾十裏外的皇家莊園避暑。
陸引不在,她這樣避之不理,祈王和孫成昊也是有些急了,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的尋她,也隻能一邊謀劃他們的事情,一邊幹著急。
沒有她從中牽線,好些他們有意拉攏的將領,他們都沒有名目去拉攏。
臨近中旬,陸引那邊又來了信,他已經傷勢好得差不多,淮南那邊因為他遇刺的事情傳回,便有些許不穩當,他不想再耽擱,便於兩日前離開槐縣返回淮南了。
陸引信上還說,奚回也跟著去了淮南。
薑明熙無奈的搖著頭:“這奚回,跟著南下便罷了,竟然隻言片語都沒個交代,雲霜要是知道,估計又得不高興了。”
輕容給她剝著新鮮的蓮子,笑道:“公主怎麼知道奚三公子一定沒有隻言片語給雲霜姐姐?他們既然郎情妾意的,就差捅破窗戶紙了,興許他有什麼話,直接去信給雲霜姐姐了也說不準,也不一定需要您經手啊。”
這倒是了。
薑明熙還真是狹隘了。
不過,先前雲霜有什麼隻言片語想要捎給奚回,都是夾在她給陸引的信中一起送去的,隻是之前奚回一直沒有給雲霜回信。
所以現在,她才覺得,若是奚回有什麼話要和雲霜說,會和陸引的信一並送回來。
但也說不準。
薑明熙擺擺手,歎道:“罷了,這事兒我是管不了了,他們愛怎麼樣都隨他們,或許這一趟南下,奚回回一趟齊鳴山後,便能夠跟雲霜有個答複了,且等著吧。”
說著,便拿過輕容剛剝好的蓮子吃了起來。
這都是剛從莊子裏的蓮池中摘來的新鮮蓮子,吃著清甜爽口,她很喜歡。
想著柔貴妃也喜歡吃蓮子,薑明熙喚來緋月,吩咐道:“今日的這些都不錯,估計正是時候了,你讓人準備一下,一會兒我親自去采摘,再快馬加鞭送回宮裏給陛下和貴妃也嚐個新鮮吧,再送一些去東宮。”
緋月笑道:“公主這樣惦記著陛下和貴妃他們,他們知道了,定然高興。”
薑明熙莞爾,道:“還要再多送一些去給林昭容,說是滎陽公主讓給她帶的。”
頓了頓,她不知道想到什麼,問:“倒是沒問,滎陽現在在做什麼?”
莊子很大,滎陽公主許多時候是不在她眼皮底下的,很有分寸,所以這些時候,薑明熙是不知道她人在哪裏在做什麼的。
緋月回話道:“滎陽公主在練騎馬呢。”
薑明熙麵色一沉:“胡鬧,這麼熱的天氣,她折騰這個做什麼,便是要練騎術,也得清晨或是太陽下山天黑之前練啊,這會兒都要日上中天的,她不要命了?去,讓她回來,告訴她,我要給宮裏送新鮮蓮蓬,旁的就算了,她母妃那一份,就讓她自己去摘,以全她的孝心。”
緋月笑道:“是,奴婢這就去。”
緋月笑著退下了。
等緋月出去後,輕容將剝好的蓮子放在碟子裏,不動聲色的說:“公主現在,對滎陽公主好似比之前關心多了。”
薑明熙不置可否,淡淡道:“她是個好的,隻是生為薑臻和的女兒,可惜了,不過你不用擔心,現在關心一二隻是順手順嘴的事兒,也不妨礙我以後該做什麼做什麼。”
輕容輕聲道:“奴婢就怕,公主與她相處多了感情深了,到時候會難過,您何必給自己平白增添不必要的悲傷呢?”
薑明熙不在意道:“我關心她一些,她也對我有幾分真摯的姐妹情,我到底也不虧,日後的結果,也不過有得有失罷了,無傷大雅。”
如此,輕容還能說什麼?
薑明熙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薑明熙又吃了兩顆蓮子,起身道:“給我梳妝更衣吧,弄些簡便的發式和簡短的衣裳,免得妨礙我摘蓮蓬。”
“是。”
等薑明熙梳妝換衣完畢,滎陽公主便被緋月叫回來了,一身騎裝,瞧著倒是頗有颯爽之氣。
這麼些時日過去了,滎陽公主沒了先前經曆那件事後的頹喪低落,倒是多了幾分蓬勃朝氣。
這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