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時很輕柔地把人抱在懷裏,第一時間先去探了離歌的脈,找出合適的藥後慢慢給人喂進去,又繼續輸送靈力。
短短時間,離歌的臉色已經好看了很多,與之相反,夜雨時卻是肉眼可見的變虛弱了。
離歌朝他袖口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已經冒出了一些鱗片。
臉上沾的血汙也被輕輕擦去,視線變得清晰,離歌能夠看清周圍的情景,也終於能夠看清那人臉上的神色。
那人就那麼呆呆站著,臉上是一貫的冷漠,在觸及離歌的視線時不自在地閉了閉眼,那一瞬間莫名顯出一股悲傷來,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離歌把頭埋進了夜雨時懷裏。
她注意到周圍人都不動了,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自然不可能是突然良心發現道德大漲,唯一的可能隻會是——他們動不了了。
遺族掌握空間之力,不僅僅是能保存遺跡那麼簡單。
強控空間,要定住一個人還是不難的。
靈力輸得差不多了,夜雨時在地上布下幾個法陣,繼續給離歌治療傷口,這才輕輕將人放下,視線投向了罪魁禍首。
薑懷逸並沒有被強行定住,但依然感受到了一種十分可怕的壓迫感。
『天道真的沒有偏愛太過嗎?』
裘老卻是笑了笑∶【還真是隱世太久了啊,現在都有人開始懷疑天道對遺族的偏愛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顯然,是的。】
【是明目張膽的偏愛。】
聽到這樣的回答,薑懷逸不知為何反而沒有那麼驚訝了。
而且,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夜雨時散發出的威壓,起碼是化神期,不,不對,似乎已經遠遠超過了化神期,卻又沒有達到渡劫期。
在這樣的威壓下,江暮吟幾乎在夜雨時撤開控製的一瞬間便跪了下去,膝蓋在地上磕出十分清脆的一聲。
似乎是碎了。
夜雨時的聲音很冷靜:“既然喜歡坐輪椅,以後便坐一輩子好了。”
轉瞬間他便出現在了江暮吟麵前,半蹲下來,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死人,他將手虛虛懸在後者膝蓋上,不過輕輕一點,自膝蓋以下的部位轟然炸出一團血霧。
江暮吟腦子被炸得一片空白,回過神時已經倒在地上,卻連哀嚎也發不出來。
“噓,不要吵到她。”
然後,夜雨時用清潔術除去身上沾到的汙血,施施然走到黑影跟前。
黑影短時間內被打散了無數次,不斷地散開又重聚,這會兒已經淡得成了半透明的模樣,灰撲撲的,完全沒了之前的神氣。
“魔族?”
夜雨時尾音上揚,似乎有了些興致,但那眼神依舊平靜無波,如深淵一般快要將人吞沒。
但黑影隻是虛弱了些,卻完全沒有露出膽怯的神色,反而是饒有興致地盯著夜雨時,猩紅的雙眸裏迸發出一種奇異的光:“遺族?”
而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遺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夜雨時不為所動,直接拿出容器將其關押起來,準備待會兒交給司族人去審,同時也順手擊落了黑影剛才偷偷摸摸送出去的一點魔氣。
魔氣裏包裹著黑影傳出去的信息,用的是魔族的文字,不太好認,好在隻有一個字。
“開”。
開什麼?
夜雨時不免聯想到現在外麵魔族不斷湧入的情景。
準備打開通往魔界的門?
事態緊急,夜雨時幹脆將容器交給了薑懷逸,讓他送去給司族人,或者他願意的話自己審也行。
他還得看看離歌的情況。
接過容器的那一刻,薑懷逸有些怔住了,眼前人已經長出一對小巧的藍色龍角,散發著瑩瑩微光,鱗片也從衣領內一路蔓延到了臉周,眼角也星星點點散亂分布著幾片。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夜雨時的相貌也發生了某種變化,卻因為臉上分布的鱗片而難以確認。
“你……”
他想問夜雨時需不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