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你醒了啊。”
床上的少年慢慢睜開雙眼,雙臂撐著身體靠在床頭。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映入眼簾,頗有些仙風道骨。說是老者,卻是一副中年麵孔,不見一絲皺紋。穿著一身青色布衣,像是個教書先生。
那人轉過身,把手中的碗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這名所謂老者,便是葉文遠,距離山村之行,已經過去了九年。
少年腦海中突然蹦出兩個名字“葉文遠、葉無憂”,葉無憂顯然就是少年自己了,眼前的老者就是葉文遠。
“哎。”葉文遠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與你說過,不要在雷雨天練劍,你偏是不聽。偏偏跑到後山,我也來不及救你。就算你想在那個小娘子麵前耍上一趟花裏胡哨的劍法,人家就能高看你一眼不成?也不看看你自己才多大年齡。”
葉無憂瞪大雙眼,嘴巴也微微張開,環顧四周之後滿臉不可置信,然後一動也不動,仿佛一個木雕。
“莫不是被雷劈壞了腦袋?”說著話葉文遠站起身來,手作劍指,點向少年的眉間。
“神識未損,反而還凝練了不少。”葉文遠大感安心。“不過萬幸的是,這條小命並無大礙。睡了一覺,神識更加凝練,周身竅穴竟然貫通了不少,日後的修行之路想必會更加順利,也算是因禍得福。人沒事就好啊。”
想到此處,葉文遠也就不再追究。
葉文遠起身為他掖了掖被子,溫言囑咐道:“無憂啊,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喚我就好。對了,桌子上有一些吃的東西,吃完記得喝藥。”
說完,掩好窗子,便走出房間。
直到葉文遠離去之後,床上的少年才有了一絲生氣。
“啪。”葉無憂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臉上頓時浮現一個鮮紅的手印。幾個呼吸間,手印竟然消失了。
感受到的疼痛,他終於明白這不是夢境,怔怔的流下淚來,心如亂麻。
“我不過就是腦子抽了一下,就著電閃雷鳴,下點酒,怎麼就挨雷劈了呢?這到底是哪裏,誰能告訴我?”原來這少年身體裏裝著的靈魂已經不是身軀本來的主人。
不過是造化弄人,九年之前幸存的嬰兒,終究是沒能逃過命中的劫數。
話說下班之後,看到烏雲壓城,雷電狂舞,北漂青年葉無憂湧出一股文藝氣息,拿著啤酒和花生,搬著小板凳就坐到了露台上。
想起自己畢業幾年,為了所謂的夢想背井離鄉,在大城市漂泊,住在郊區,每日奔波。也不過像入了池塘的小魚,撲騰不出什麼浪花。猛的灌了一大口啤酒。幸好弟弟妹妹還陪在父母身邊,自己也少了一些牽掛。
他心中惆悵,麵對生活和工作如泰山壓頂般的重壓,深感無力。
還記得兒時的家鄉,夏天也總是停電。自己也經常躺在屋頂,那時的夜空清澈無比,星河燦爛。漫天繁星總是對少年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枕著雙手,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對著夜空出神。弟弟妹妹的打鬧聲,父親母親的嗬斥,雨後還會有連成一片的蛙聲,這一切離自己竟然如此遙遠。
直到雨滴砸中腦門,葉無憂才回過神來。一道閃電撕裂雲層,瞬間照亮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