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立在榻邊,抓著葉輕舟的肩膀,將她從小幾上扶了起來。
小姑娘像個皮影人似的,脖簽沒牽動,頭無力的垂著,如霜似雪的臉頰上沾著各種顏料,花的像個小花貓。
若是放在她清醒的時候,她這副模樣,宋晏肯定會笑話她。
可是現在......
“舟舟,舟舟......”他的聲音顫抖而弱,像夢囈。
簡單的一聲呼喚,他腦中閃過很多念頭。
每一個,都怵目驚心,讓他害怕。
宋晏手指撐著她的下頜,身子一點點彎到和她眉眼齊平。
他睜大著眼睛望著葉輕舟,眼睛一動也不敢動:“你怎麼了舟舟,到底怎麼了?”
“舟舟,舟舟,說說話,和我說說話......”
他手指在她略有些涼的麵頰上揉搓了兩下,去探她鼻息,察覺到那溫熱的氣息,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泄了去。
宋晏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定了定神,隨後,手繞在她肩膀上,另一手繞在她膝下,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柳霜瑜,去請周太醫。”
“月雅,去請府醫。”
“速去。”
門外的兩個人聽後,立刻提著裙擺跑了。
吩咐完這些,宋晏抱著人大步的走入了臥房,將人放在了床上。
他沒坐在床沿,身子順著床箱滑了下來,膝蓋抵著地,將葉輕舟的手撈起摁在自己胸口,另一隻手流連在她的麵頰上。
“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有任何的事兒,舟舟,你絕對不能有任何的事兒。”
否則,否則......
宋晏怔怔的望著,安靜躺在綢麵軟枕上的小姑娘。
她雙眸緊閉,一向紅潤有光澤的櫻唇,此刻沒有一點血色,要不是胸口還在起伏,真的會讓人錯意,錯意她是.....
他不過就出去了幾個時辰。
就這幾個時辰沒見,清早還在他懷中嚶嚀的小姑娘,現在怎麼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偶似的。
有什麼東西,好像在悄悄的消逝,宋晏下意識將手中的東西攥緊。
他將緊摁在胸口的手,放在唇邊眷戀的貼著......
......
不過一刻鍾,府醫便提著藥箱來了。
宋晏讓出位置,繃著神經緊看著府醫。
把完脈後,府醫對宋晏說:“夫人肝腎虧虛,氣血虧虛,氣滯血瘀,體內氣血運行不足,導致了腦痹,這才暈厥。”
這套說辭,宋晏從周太醫身上聽了許多,他不關心這些,他隻關心這病嚴不嚴重,能不能好,會有什麼危險嗎。
他不想再看到這樣的場麵了,他不知道下一次,他還承受得住嗎!
“府醫,夫人這樣危險嗎,影響......性命嗎?”
府醫沉思後說:“腦痹若隻是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倒還不算嚴重,一旦暈厥,就不大好了,有暴斃的可能。”
‘暴斃’兩個字一出來,仿若晴天霹靂,把宋晏打的定在原地,半天都沒動一下。
從和葉輕舟成親以後,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死,會死在他的前麵。
她是那麼的生動,那麼的有活力,一個身體康健的人,怎麼會死,她怎麼可能死,沒有其他的可能,他從來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