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舟咳的死去活來,幾次像條擱淺在灘的魚,張著嘴捏著喉嚨,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讓人跟著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宋晏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心像是被人撕絞著似的,疼的要死。
可除了端茶倒水,在一旁幹著急,他什麼忙都幫不上。
一瞬間,關於曾經有道士斷言過的他克妻,會給妻子帶來災難甚至喪命的命格湧入腦海,他無比厭惡痛恨自己。
舟舟,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周氏投了一條熱巾帕出來,遞給了他,示意他覆蓋在葉輕舟的喉嚨上,可以減輕痛苦。
他照做,將熱帕子貼在了小姑娘修長優美的脖頸上。
熱帕子涼了下來,周氏示意他拿出去,又遞給他一條熱帕子,宋晏將它又貼在了葉輕舟的脖子上。
反複幾次以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終於弱了一些。
葉輕舟氣若遊絲的靠在他臂彎裏,綴著淚意的眼,凝在男人顰緊的眉眼上:“宋晏......”
那把清亮甜潤的嗓音此刻異常的嘶啞,像是將要斷開的琴弦。
宋晏聽得心痛如刀絞:“我在,舟舟我在......”
“我聽著呢,認真聽著呢,你想說什麼?”
一陣咳意又湧了上來,葉輕舟拿著帕子壓在嘴角上,一聲接一聲的咳嗽。
宋晏將她抖動的身體抱緊,輕扣著她後背,好一會兒,懷中的人兒才緩了下來。
大口的吸了一口氣,葉輕舟抬眼看他眉眼,斷斷續續說:“我這個樣子,還有的折騰呢......你留在這裏,隻會跟著難受,休息不好......你還要上值......”
“去書房住吧,讓月雅替你收拾下衣裳。”
“我這裏有奶娘,還有幾個丫頭,有她們在呢,你放心......”
“......你下了值......來看看我就好......”
他怎麼能拋下生病的妻子,去書房躲清靜。
更何況,他在書房,真的能靜的下來嗎!
怕是比在這裏還要抓心撓肺。
宋晏揉了揉她清瘦的肩頭,勉強牽起唇角:“別胡思亂想,我沒事的。”
“反而是你,要好好的養病,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葉輕舟凝視著他。
不過很快又錯開了眼,垂下頭拿帕子壓在了唇角上又不斷的咳嗽著。
一會兒,一股鐵鏽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葉輕舟拿開手中的絹帕,水綠色的絹帕上灘著一片朱紅的痕跡。
葉輕舟將手中的帕子捏緊,抬起眼看抱著她的男人。
宋晏還沉浸在那抹刺紅中,怔怔的出著神。
還是周氏壓抑的哭聲刺激了他,讓他神誌回歸。
“哭什麼,舟舟不會有事的!”若是平常,宋晏是要給周氏麵子的。
但現在,他什麼都忘了,他無比厭惡哭聲,疾言厲色的嗬斥了她。
周氏嚇得脖子一縮,哭聲立刻哽在喉嚨。
但為葉輕舟擔心的心無法控製,周氏雙手緊緊的捂著嘴,不讓自己露出聲音。
宋晏歪頭,打量著麵前巴掌大的小臉兒,手指移向那張膩白的臉蛋兒,輕輕抹去她唇角上的血跡。
“舟舟,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辦點事情,一會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