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
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了門口,馬車裏下來一個身著便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眼睛在街上四處轉了轉,走入了客棧裏,上了二樓。
他停在最裏麵的一間房前,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抬手在門板上叩了叩。
一會兒,房內有腳步聲傳來,房門被打開了。
一個一身樸素衣裙的年輕女子出現在門口,她看見門口的中年男人,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爹。”
王侍郎看了她一眼,越過她往屋裏走去。
王玉瑤緊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將房門關上了。
王侍郎環視了一下房間,在桌前坐了下來,才不緊不慢地看向王玉瑤:“來人沒說清楚,你怎麼在這裏?”
王玉瑤攥緊手中的帕子,拘謹的站在他的目光裏,咬牙後,說:“是宋大人,宋大人救的女兒。”
“其實,他也不是為了救女兒,是想知道誰在害他的夫人。”
“女兒被藥物傷了腦子,神誌不清,有一天,被人追殺,千鈞一發之際,宋大人的人救了女兒,還派人醫治。”
“現在,女兒已經好了。”
好了......
王侍郎儒雅的臉一瞬間黑的很難看,放在桌麵上的手緊攥成了拳頭。
和兩個男人......在長公主府苟且。
眾目睽睽之下,還光著身子跑出去,又在外流浪那麼多天,被那些流浪漢欺負......
真不如死了算了。
反正,他家已經辦了喪事,世人皆知,他的女兒王玉瑤已經死了。
見他沉著一張臉,王玉瑤心裏很是害怕,神情間很是畏懼,顫著嗓音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爹......”
聽到這個稱呼,王侍郎黑沉的臉終於有幾分動靜,看著她的眼神兒烏沉沉的。
王玉瑤心底更是不安,正心神不定之時,聽到了他爹幽幽的聲音:“你出了那檔子事,再也不是王玉瑤,回不了王家了。”
“王家一族男女老幼幾十口子人,還有其他姻親,都需要臉麵兒,才能在紹陽立足,我不能因為你是我的女兒,致這些人的生死不顧。
“玉瑤,你要體諒爹的難處。”
王玉瑤怎麼會不明白這一點,盡管心裏早就知道自己已經被父親母親,全族拋棄了,但是,聽到自己父親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她心裏還是很難受。
血緣,養育她十幾年,就這樣把她輕易的給拋棄了。
王玉瑤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王侍郎煩躁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聽著她的哭聲,在屋內踱步了許久。
待王玉瑤的哭聲小了很多後,王侍郎背對著她又開口:“我會托人給你開張戶籍,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送你去一個民風淳樸的地方生活,多準備些銀票給你傍身,另外再買個丫頭婆子跟著你伺候你,保證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你別恨你爹和娘,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
王玉瑤哽咽的點著頭:“女兒都明白。”
“謝謝爹。”
王侍郎擺了擺手:“以後,要收斂性子安生的過日子了,且不可再和人爭執,更不可害人。”
“是。”王玉瑤抬著綴淚的眼看著他背影,點著頭。
王侍郎輕歎一聲,一會兒,慢慢轉身,瞟了她一眼:“我還有差事,先走了。”
“戶籍和那些東西準備好,我會派人給你送過來的。”
“爹。”王玉瑤抬步朝他而去。
王侍郎麵上還是剛才的烏沉,沒什麼其他的反應。
王玉瑤看著他的臉色,止步在他一步遠的位置。
默了片刻,她從袖口掏出一個瓷瓶出來,遞到了王侍郎麵前:“是七皇子,教唆我這麼陷害葉輕舟和登聞鼓院那個小官吏的,什麼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這是,他給我的藥。”
王侍郎看了她一眼,將她掌心的藥瓶拿走了,緊緊的捏在手心。
他什麼都沒說,隻淡淡道:“你待著吧,我走了。”
說完,抬步走向門口,打開房門,合上後,腳步聲遠去了。
王玉瑤撲到在床上,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