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輦內。
秦無木憤怒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空位,滿心不甘:“皇姐,那沈安寧好生囂張,竟連你也不放在眼裏!”
與此同時,秦嫣然略微蹙眉,輕聲喝道:“無木,不得無理。”
她歎了口氣,語重心長:“身為皇族,爭不過他人,就要學會尋求庇護。”
秦無木態度緩和了幾分,苦著臉點點頭:“皇姐說的是,是無木魯莽了。”
隨著皇輦的顛簸,秦嫣然美眸幽幽:“當年本宮未婚而孕,誕下蘭澤,是李貴妃傾盡所有保全蘭澤,才讓她苟活至今。母後無情,唯恐本宮讓皇室蒙羞,本宮差點被送進宗人府,李貴妃因替本宮求情進了冷宮,十年之久,無人問津,不見天日。你是她的獨子,本宮定會護你周全。本宮拚盡全力換來一點權勢,可終究是女兒家,比不上身經百戰、狼子野心的男子。隻希望日後,你能學會成長,否則,本宮害怕……”
她嘴角掛著苦澀的笑,眼角滑落兩滴晶瑩淚珠,整個人蒙上一層傷感。
秦無木被她的情緒感染,想到母妃淒慘的下場,不由得黯然神傷:“無木謹遵皇姐教導。”
秦嫣然抽泣了一下,玉手拿出一塊蝴蝶戲花手絹,擦去淚水,換上那個優雅柔和的笑容。
“二小姐有如此氣魄和才華,又有丞相府這座強大靠山,將來必成大器。無木,本宮希望,你可以結交她這個朋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這次秦無木沒有反駁,反倒乖巧應聲:“無木明白。”
沈安寧活成了秦嫣然想要的樣子,羨慕她的灑脫,羨慕她的開朗。
可出身深宮,身不由己。
晃眼,五日已過。
管家早早安排了軺車,耐心等候沈盡歡和沈安寧。
沈安寧的生母臥病在床多年,柳姨娘隻是個妾室,自然沒資格一同前往。
“爹爹,二姐,阿淵等你們回來!”
沈林淵站在門口招手大喊,最終還是忍不住跑下台階撲進沈安寧懷裏,嗲聲嗲氣:“二姐,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別讓宮裏人欺了去。”
沈安寧開懷一笑,捏捏他軟乎乎的臉蛋調侃:“小阿淵放心好了,這世上能欺負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然而已經道過別的柳姨娘,站在門口,狠狠瞪了沈林淵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二人上了軺車。
乾清宮,位於單層漢白玉石台基之上,黃琉璃重簷廡殿頂,殿內地上鋪滿金磚,顯得金碧輝煌。
宮女太監們經過三天三夜通宵達旦的籌備,手忙腳亂,進進出出,壽宴已經準備完畢,隻等各位達官貴人前來賀壽。
酉時,人到齊後,根據官位各自入座。
沈安寧從未見過此等大場麵,一雙大眼睛裝滿好奇,四處打量。在沈盡歡身旁坐下後,她抬頭望去。
高台金色龍座上,秦宴之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一襲明晃晃的龍袞,束著五彩絲攢花宮絛,腳登烏黑朝靴。
感受到沈安寧明目張膽的目光,秦宴之看向她,眼神清澈,乖巧地回了個微笑。
兩年前的秦宴之年僅十二,先皇駕崩,太後不顧眾議,將又啞又瘸的秦宴之推上皇位,這兩年來,皇位形同虛設。
宮中分崩離析,內憂外患。
勢力一分為二,攝政王一派,太後一派。
沈安寧不以為意一笑,收回視線暗道:好小子,裝得還挺好,若非我是作者,都要被你蒙騙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皇上久壽無疆,福壽綿長。”
百官行禮,一起說道,沈安寧照葫蘆畫瓢,有模學樣。
秦宴之雙腿有疾,口不能言,隻是乖乖坐著,俯視百官。
太後蕭婉玉鳳袖一揮:“眾愛卿平身。”
蕭婉玉坐在秦宴之身邊,拍拍手,一眾絕世舞姬揮著水雲袖走到走到舞台中央,個個濃妝豔抹,身材妖嬈,把兩旁的男子們看得口水直流。
宮燈迷離,笙歌燕舞,壽宴開始。
仲夏夜的微風從門口拂過,帶來陣陣清涼,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語,撫去人心的雜念,它柔軟如絲,帶著夜色中的芬芳,令人陶醉其中,心曠神怡。
他們品酒賞舞,交談甚歡,並樂此不疲。
吃飽後,沈安寧又喝了不少美酒,有些倦了,她起身,搖晃著身子獨自離開了乾清宮。
秦陸離喝著酒,不動聲色注視她離去的方向。
皇宮何其雄偉壯觀,一磚一瓦都在顯示它的尊貴,每座建築雕梁畫棟,簷牙高啄,錯落有致,美輪美奐。
沈安寧漫無目的地遊樂在迷宮似的皇宮中,不知道要去哪兒,不知道要做什麼,隻是覺得在月光之下,吹著夜風,身心愉悅,很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