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一支猛虎,向尚師徒胸前撲來。尚師徒也是個急勁,旱地拔蔥站立起來,拔身一躍,手中鋼鞭正好打到了老虎頭上,對準老虎的腦門叭的一下,老虎嘔的一聲吼叫,就要趴下。正在這工夫,就聽半山坡上嘩楞愣一聲響,見有一人腦袋朝下,腳心朝天,翻著跟頭落了下來。雙足落地,他手中的三股鋼叉正紮在虎腰上。尚師徒細一瞧,老虎身後還中了兩枝箭哪!這才明白,老虎是被人趕下山來的。
這時侯,從山坡上又下來兩個別弓帶箭的和尚。那個拿叉的和尚說:“阿彌陀佛!這位將軍,您可謂是協力相幫.這一鞭打得畜生一聲吼叫,我才好叉住它。這支惡虎傷人甚眾,我們奉了師父之命,在山裏頭找了它多少天了。今天給我們尋著,連射兩箭,不想它中箭逃跑,我們將它趕下山來,正好遇上您給了一鞭,我這才得手,除掉這個孽障。我們這裏謝謝您了。”
尚師徒一瞧,這幾個和尚舉止不凡,問道:“哎呀,幾位小師父,不知你們在哪座寶刹出家,離這裏遠不?”小和尚們說:“將軍若問,這座山叫百花山,我們是百花山上三教寺的。”
尚師徒一聽,心想,久聞有個百花山三教寺,廟裏過去沒有住持,以後來了一位高僧。我老早就想拜訪這位高僧,總是不得空閑。方才我丟馬的那座大廟修飾一新,看來定是三教寺無疑了。想到這兒,就說:“久仰寶刹大名。”小和尚們問:“這位將軍,您貴姓啊?”尚師徒這才把自己的來曆說明。幾個和尚都兩掌一合,打起問訊:“原來您就是總兵官,阿彌陀佛!”尚師徒說“:哎扮,少當家的不要施禮,我這廂還禮了。”“總兵官不必客氣,不知您到此有何公幹呀?”“哎!”尚師徒歎息了一聲,就把今天追趕秦瓊、馬跳澗以至丟馬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懇求說:“小師父們,我從旱晨亮隊到現在,水米沒打牙,饑渴難當,又走半天山路,靴子開了綻,腳上打了泡,渾身疼痛,難以行走,請諸位行個方便吧!”
小和尚們一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個拿叉的和尚說:“二位師弟,咱們們倒著班背將軍上山,回山裏見師父,說明將軍幫助打虎之事。這死虎先放這裏,明天旱晨再來收抬。”“是啦,將軍您就清吧!”尚師徒說:“如此煩勞小師父,我居心不忍啊!”“將軍太客氣了。”說著一個小和尚過來把尚師徒背在背上,幾個人一起往山上走。
尚師徒心想,別看我馬上步下技藝精熟,這走山路還真是不行。天黑路險,人家背著我,鍵步如飛,腳底下刷刷帶響。你瞧前麵這塊石頭活動了,蹬上去就得滾山;人家蹬上去卻沒事。三個和尚輪班背尚師徒上山,抄近道走,也就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三教寺的左角門。
尚師徒義瞧見了這個角門,心說,角門角門,要不是秦瓊在你這兒轉影璧,我這馬還沒不了呢!越想這事越傷心。小和尚們叫開角門,進了院,來到接待施主的東配殿,把尚師徒放下,請他暫候一時。有人到後邊方丈院禪堂去稟報師父。老和尚聽說尚師徒來了,就說:“哎呀,久聞師徒有大孝之名,徒兒帶路,我去迎按這位將軍!”“是啦!”
小和尚頭前走著,到了外院東配殿客堂,一掀簾,說:“尚將軍,我師父迎接您來了。”尚師徒一瞧後邊這位老和尚,個頭八尺多高,細腰紮臂,雙肩抱攏。沒戴帽子,新剃的頭,又有點歇頂,燭光一照,鋥光瓦亮。白臉膛,寬天庭,重地閣,滿臉皺紋堆壘,胸前飄擺一部燦白髯。身穿黃僧衣,灰褲子,腳上是自襪子、開口僧鞋。手執拂塵,精神抖擻。
他趕緊上前跪倒磕頭:“師父在上,弟子尚師徒給您行禮了。”老和尚搶行幾步,把尚師徒攙起來:“哎呀,尚將軍身為總兵,如此大禮參拜,灑家擔待不起。”尚師徒說:“以小拜老理當如此,老師父過謙了。”“將軍請坐。徒兒,把後邊悶好的茶拿來。”兩人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