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安排了府裏幾個年輕力壯的夥計,連夜駕車到山上去拉山泉水。
她挑了幾個年輕靈巧的姑娘,和她一起去竹蘭雅居摘忍冬花苞。
昏暗的燈光下,幾個丫鬟半蹲著,費力地,一點一點采摘含苞待放的花苞。
“薔薇,你怎麼知道這裏種的有忍冬?你以前是不是愛慕梁公子,偷偷來過竹蘭雅居,所以才知道這裏有的?”
一個小丫鬟,笑嘻嘻地打趣問道。
“蓮兒,快別胡說八道!我們這些下人,怎能拿公子們的清譽開玩笑!救治駱姑娘是我們的本分,若小王爺聽到這些胡言亂語,大家都等著受罰吧,別說救人邀功了!”
忍冬,別名鴛鴦藤。雌雄雙株,首尾相應,是一種特別的藥材。
蓮兒一聽,連忙低下頭,再也不言語。
五月份的夜晚,子夜時分,還是有一絲涼氣。
李佑樘坐在床頭,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駱玉卿有個閃失。
以前,他從未覺得駱玉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今眼睜睜看著她快死了,卻難受的要死。
從他第一眼看見她,其實,他已經喜歡上她了,所以才會故意欺負她捉弄她。
和梁慕白相比,他更優秀,不管身份,還是其他,可是,駱玉卿從小到大,從未正眼瞧他一次。
越是這樣,他越憤怒,越不甘心,越想毀掉她擁有的一切。比如肥老三,比如梁慕白…
他高高在上,卻不能隨心所欲。他的想法那麼偏執和可笑,自私的讓人害怕。
如今看著一動也不動的人兒,他有些後悔,有些愧疚,他隻是想讓她吃些苦頭,殺殺她的銳氣,讓她對他示弱,誰知竟被別有用心的歹人識破,把駱玉卿傷地這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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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哥哥…慕白哥哥…”
鄞川公主府。
梁慕白猛地驚醒,腦海裏回蕩著駱玉卿的哭泣聲。
他已經好久好久都沒夢到過駱玉卿了。因為,在夢裏,他也不忍心看到她傷心難過。
梁慕白胸口一陣一陣地痛,仿佛像心電感應一樣。
莫非,她又遇到危險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她身邊有趙梓瀾,他那麼喜歡她,肯定會把她當寶貝一樣愛護嗬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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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王府。
如意閣裏,一個圓形的大木桶裏盛滿了熱氣騰騰的藥水,整個屋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苦藥味。
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藥水熬好了,隻是駱玉卿怎麼坐在木桶裏藥浴犯難了?
她失去意識,別說坐兩個時辰,就是一分鍾也難,她根本就坐不住。
就算有個人坐在水裏扶著她一起泡,也得身強力壯。畢竟需要的時間長,府裏的丫鬟們們根本就沒有那體力支撐她。
府裏其他的家丁男人,似乎更不合適,男女授受不親,李佑樘更不允許了。
思來想去,李佑樘隻能自己親自操作。他命令所有丫鬟婢女全部退下,獨留他和駱玉卿兩個人在屋裏。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駱玉卿,把她攬在懷裏,感受著她時有時無的心跳,一點一點跳入大木桶裏。
滾燙的藥水,灼燒著皮膚,火辣辣地,讓他猛地清醒。
他盤腿靜坐著,讓駱玉卿靠在他胸膛口。
懷中的人兒像個木偶一樣,沒有知覺,沒有痛感。
水灑了一地,花苞也灑了一地。
整個屋子被霧氣籠罩著,霧蒙蒙的,看不清李佑樘的表情。
苦澀的空氣,刺激著嗅覺,讓他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駱玉卿太瘦弱了,如果不攙扶著,水的浮力幾乎讓她歪倒。
李佑樘試了幾遍不行,隻能自己把她抱在懷裏讓她靠著自己胸膛。
雖然倆人都穿著薄薄的內衫,但在水裏,隔著衣服,李佑樘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玲瓏別致的身軀。
又熱又悶,讓李佑樘渾身燥熱難忍。
他也說不清,那到底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就是悶的上不來氣。
駱玉卿的長發漂浮在水麵,夾雜著鴛鴦藤的花瓣,粘貼在李佑樘的胸膛口,麻麻地,酥酥地,像小蟲子在撓腳掌心一樣。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此情此景,都應該會有反應,李佑樘也不例外。
他用力地把臉上的汗珠子抹了一把,眼前瞬間清晰許多。
鴛鴦藤的花瓣有黃色的,有銀色的,首尾相連,漂浮在他倆身邊一整圈,格外漂亮浪漫。
李佑樘輕輕擦拭了一下駱玉卿臉上的汗珠,因為湯水的作用,駱玉卿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臉頰微紅。
他忍不住,側著臉,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口。
她受傷了,他的心會那麼疼,比自己受傷還疼痛!
原來,傷害她付出的慘痛代價,令他也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