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大車陣被衝開四道較大的缺口,一百多名北洋軍正背依尚還完整的幾段車牆,堪堪圍成圓陣或三角陣勢,奮力和衝過缺口撲來的土匪、以及迫不及待爬上大車逃命的土匪舍命拚殺。
這些和殘存北洋軍廝殺的土匪,有許多是被人流強擠到北洋軍附近的。這些已經接近瘋狂的土匪,麵對北洋軍的刺刀,即便沒有武器,也會毫不猶豫地猛撲上去,用拳頭甚至嘴來攻擊距他們最近的北洋軍官兵。而更多的土匪,則完全不顧同伴生死,隻顧順著缺口向外沒命奔逃。
密集奔跑廝殺的人們,已經無法舉槍射擊,隻能不停地揮舞手中的武器劈砍挑刺,盡力殺死任何靠近自己的敵人。
這幾段保護著北洋軍的車牆,就好似屹立在激流中的礁石,激流遇到礁石阻擋分向兩邊,再在礁石後再次合流回旋擊打礁石背後。
隻不過,這些大車組成的車陣畢竟不是堅固的礁石,它們在瘋狂奔逃的土匪衝撞下,早已搖搖欲倒,隻要這幾段車牆一倒,這百多名北洋軍頃刻間就會被狂奔而至的土匪踩死。
山道上,除了偶爾幾聲好似突然被人緊緊卡住咽喉戛然而止的慘叫,再就是刀槍撞擊聲和分不清個數急促混亂的奔跑聲。
可是,此時最危險的不是那幾處被土匪裹在中間的北洋軍,而是救人心切的馮治安和他那一班人。
救人心切又不知利害的馮治安,帶著他的衛士班衝下山坡後,就一頭紮向瘋狂奔逃的土匪人流,但僅僅一個照麵,那些訓練有素身高體壯的衛士們,就被瘋狂奔逃的土匪砍死兩人,還有三人沒等刺入土匪胸膛的刺刀拔出,就被蜂擁過來的土匪撞到踩殺。
馮治安麵對急衝而至的一個舉著大刀、麵目猙獰的黑壯土匪挺槍就刺,刺刀毫無懸念刺入土匪胸膛,可那土匪奔勢迅疾,竟撞得馮治安幾乎握不住槍,跌跌撞撞就要摔倒,那垂死土匪不顧刺刀入胸,麵目猙獰地用盡全身僅存的力量,將舉在手中寒光閃閃的大刀劈向馮治安。
不要說土匪手中那正在劈向馮治安的寒光閃閃的大刀,就是馮治安被撞倒,他這條命也就沒了。
危急時刻,郭安從四米多外的山坡上一躍而下,虎吼一聲,手中大刀帶著勁風從馮治安頭上一閃而過。
“噹”多的一聲巨響,土匪那劈下的大刀被郭安手中的大刀猛地磕回,一聲悶響,土匪手中的大刀刀背狠狠擊在已經半死的土匪麵門,數寸厚的刀背竟然深深嵌在土匪的頭上,同時郭安順勢一腳跺在土匪小腹,那土匪被跺得向後疾飛,撞在緊跟後麵衝上來的土匪,瘋狂前衝的土匪人流不由一緩。
郭安借著這個機會,一把拉起半跪在地上的馮治安。
“治州跟我並肩上,其他人都跟在後麵不要亂衝。”郭安嘶聲大喊。
馮治安此時也清楚現在凶險萬分,高喊道:“弟兄們,聚在一起不要落單。”
一邊說著,馮治安一邊揮動槍托狠狠擊在一個剛剛被郭安一刀劈斷手臂的土匪頭上,將那土匪眼眶打得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