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賭博的是他自己,沒有人逼迫他點頭同意。”一片鴉雀無聲中,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居然是迦爾納,“如果這件事這樣不了了之,豈不是把王族的顏麵放到地上踩?”
“沒錯。”鬆開了扶著黑公主的手,慕雪也還是選擇站在難敵那一邊,“一國之君如果連他說出口的承諾都不能兌現,那他也不配成為一國之君。”
“這件事很明顯是奸詐小人設計的一個圈套,目的就是陷害堅戰王!”怖軍拍案而起。
雖然沒有明說奸詐小人是誰,但是大家都聽得出他說的是難敵。
“好了!”持國王大聲喊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都不要再提了。”
好不容易把般度族打入地獄,轉眼間一切成空?難敵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這場賭博是俱盧王族親自提出的,也是般度王族親自答應的。”慕雪硬著頭皮說,“迦爾納說的沒錯,如果這件事不了了之,那就是有失王族體麵的事。”
“那你想怎樣?”事關王族體麵,毗濕摩坐不住了。
“再賭一局吧。”慕雪弱弱地說,“這次雙方提出對等的賭注。”
“笑話!”沙恭尼第一個反對,“他們還有什麼可賭的!”
那你是想看著他們衣錦還鄉榮歸故裏嗎?慕雪看著沙恭尼,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地底去。
“般度族流放。”難敵提出了條件,“我賭上他們輸掉的一切,他們的賭注,就是他們的自由身。如果贏了,你們得到之前失去的一切,如果輸了,你們永遠不能回到這裏!”
“德羅納,你怎麼看?”毗濕摩摸摸下巴上新長出的白胡子,看向了一旁的德羅納。
“我覺得可行。”德羅納到底還是偏心難敵,同意了慕雪的提議。
“嗯……”毗濕摩想了想,“十二年。般度族最多被流放十二年,不能再多了。”
“行。”難敵咬了咬牙,“十二年就十二年,但是我要附加一個條件,第十三年,他還要隱姓埋名地度過,如果在第十三年被人認出來了,就要再流浪十二年。”
“你同意嗎?”毗濕摩這會才想起征求另一個當事人的意見。
“我……同意。”堅戰艱難地點點頭。
沙恭尼上前兩步。
“等等。”阿周那抬起手臂,叫停了這場賭博,“既然賭注條件是難敵提出的,按理說不應該沙恭尼替他賭,應該他自己來。”
阿周那說完這話,又是一片寂靜。他說的話是挑不出錯處,然而難敵上的話……贏得過堅戰嗎?
“好。”難敵頰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居然答應了阿周那的要求。慕雪想要攔住他,然而難敵隻是微微搖了搖頭,孤注一擲地走到了賭桌前。
如果他不答應這場賭博,持國王一樣會把屬於般度族的東西還給他們,隻有贏得這場賭博,才是他唯一的機會。
揭曉生死的一瞬馬上就要降臨,般度王族究竟是被流放,還是安然無恙,全都看難敵擲出來的骰子。
當俱盧族的人看清骰子上的點數的時候,瞬間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叫好聲,就連難敵自己都不敢相信地倚靠在桌子上。
贏了。是他贏了。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天命在這一刻和所有人開了個玩笑,行惡的人將要穿著絲綢,戴著金飾,統治這個國家。而有德的人卻要披著樹皮在森林中生活。
堅戰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跪倒在了地上。
慕雪看到難敵贏過了般度族,終於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持國王身邊,想要走到迦爾納身邊去。
黑公主伸出腳,踩在了她的裙擺上。慕雪踉蹌了一下,跪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在大理石的台階上,磕出一點血色。
慕雪回頭看了黑公主一眼,什麼都沒說,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迦爾納身邊。
“我要和他們一起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大廳的角落裏響起,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人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隻看到一個神情悲戚的美人。“妙賢?”慕雪認出她來了,“她在想什麼?”
妙賢走出人群,朝著持國王和毗濕摩的方向跪下:“我是黑天的妹妹,貢蒂的侄女。般度五子是我的表哥,也是唯一有資格娶我的人,我可敬的尊長啊,請您允許我和他們同去。”
“妙賢!”慕雪忍不住低聲嗬斥,“阿周那已經娶了黑公主,你別再這樣了!”而且把黑天的妹妹往般度五子身邊送,不就等於是在給他們送東山再起的機會嗎?
妙賢跪著的身影紋絲不動。
“好吧,我同意了。”毗濕摩看向持國王,“你怎麼看?”
持國王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