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沉默著不理她,過了很久忽而抬頭看著她,淡淡呢喃: “隻要湊齊了桃靈碎片,本王或許就能回去了。”
蘇錦繡眉頭一皺,不明其意。
看著那雙碧湖一般的眼眸裏滿是哀傷,蘇錦繡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夜未央的悲傷。
封印千年,當他醒來時卻已經人事已非,麵對新興的社會,不同於古代的社會,即使他每天看電視,努力獲得這個社會的信息,但中間跨越太大,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
“阿央,事情過去了就別去想了,著眼於未來,才是最實際的。”蘇錦繡悶悶地說,她還是喜歡那個霸道總是對她耍嘴皮子的夜未央,眼前這位過於哀傷,也讓她提不起精神來。
“你說,時間過去了,就回不來了,是不是?”他的寂寥,悲憤,和內心最深處的軟弱,都在一瞬間爆發。
他近乎失控地問著蘇錦繡,卻在抬頭時,被那雙清澈如水的美瞳生生澆熄了滿心的洶湧,她的眼眸如水一般,不曾沾染世俗的汙穢。
“你知道嗎,你的眼睛就像是一淙溪流,每次看到都會令本王心底安寧……”夜未央苦笑著說出感受,卻在心底不其然冒出一句,深陷入其中。
蘇錦繡還未回過神來,就看到夜未央手指一揮,房簷上竟憑空出現了一把古箏,古箏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火鳳紋樣,看著絕非凡品。
“本王鬱結難舒時,就會彈琴解悶,今日你算是有耳福了。”修長的指尖觸動琴弦,琴音自他手下錚錚響起。
他的琴音在暗夜中劃開一道清越,不知不覺間,令人陷入佳境,悠揚如同天籟的琴音在夜空中飄忽不定,浩瀚無垠的蒼穹中,唯有這一道琴音長存不滅。
那是千年之前的百花齊放,姹紫嫣紅的繁華如夢……
卻不過,付諸在千年的河流之中。
那是千年之前的妖界唯我獨尊,豪氣幹雲……
卻終究,隻是美夢一場。
這道清越的琴音痛悼著來自千年的寂寥,悲鳴,最後,卻不過化為天地之間的清冷與無垠。
蘇錦繡聽著頓時覺得恍惚,琴音中的寂寥,淒清之情,就算是不懂音律的她也是聽得透徹。
琴音戛然而止,耳邊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陪本王喝酒……”
他伸手,不給蘇錦繡半點考慮,一壇上等的女兒紅早已塞在她手中,酒壇一開沉澱著千年的酒香醇濃之氣嫋嫋而來。
“哪來的酒?”蘇錦繡皺眉,這酒,香醇濃鬱撲入眼中竟還有一些刺眼的疼痛,稍稍把酒壇子離遠了些。
夜未央提著酒壇與明月對飲,忽而薄唇一勾,魅惑人心:“這壇酒乃是千年佳釀妖宮聖品,自然是隨著本王一同來到這個鬼地方的。”
“你不會是想借酒消愁吧?”蘇錦繡望著他,盡管他喝得拚命,可動作依舊如此高貴優雅,果然是千年大妖怪,幾乎完美呢!
“或許吧……”他輕吟,仰頭又是喝了一口,便不再說話。
讓她陪著他借酒消愁,那不就愁更愁。
蘇錦繡撇撇嘴,又是把酒壇子放低了一點,她有病才會陪著他瘋,況且她的酒量可是極差的。
酒的味道辣入咽喉,她更是不喜歡。
“你,不陪本王喝酒?”夜未央一記冷眼掃過來,月光朦朧染得他的麵龐魅惑人心,卻更是涼薄如水。
蘇錦繡一怔,舉起酒壇子訕訕一笑,“喝,怎麼會不喝……”啊,剛才他的表情好霸氣又恐怖,她發誓再也不要惹他了,以前是鬥嘴,現在倒好變個法子來折磨自己了。
蘇錦繡皺眉,那就當陪著失意之人舉杯對月了!
千年美酒果然不同凡響,美酒一入喉那種辛辣的感覺一直蔓延開來,心底還微微透著暖,蘇錦繡眉一皺,用手扇著舌頭。
夜未央看著她的窘相,輕笑出了聲。
蘇錦繡喝了幾口之後麵色開始發紅,清澈的水眸也是朦朧一片,指著夜未央傻笑了一聲,說道:“你笑什麼笑,我告訴你,我沒醉……”
酒後壯膽,蘇錦繡毫無顧忌地扯住夜未央的衣襟,怒罵:“好你個死貓,變個法子來折磨我是嗎?我告你我是千杯不醉,嘿嘿……”
夜未央碧眸一閃,翠湖一般的眼底泛起魅惑的光澤,他一笑,輕聲說,“女人,你醉了。”
“我……沒……醉……”蘇錦繡嘟嘟唇,一字一頓地說著,“我怎麼感覺你變成好幾個了啊,一個就夠禍害人間了的,若是這麼多個,人間豈不是要毀滅了,嗝……”
“還有,我不叫女人,我叫蘇錦繡!”蘇錦繡一把撲入他的懷中,頓時感覺心底一片溫暖,又繼續往他的懷裏靠了靠,這才覺得滿足。
“舒……服。”
聽著她的囈語,夜未央無奈地搖搖頭,這女人果然不勝酒力,才喝了幾口就醉得不省人事,其實,她酒醉後的樣子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