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那個大她三個月的男孩,性格懦弱,資質平平,還經常流鼻涕,最可惡的就是他總喜歡跟在她身後,像個跟屁蟲似的。
他比她早入門一年,叫他師兄是必然的。
可是讓她管一個懦弱又邋遢的男孩叫師兄那怎麼可以,所以,她入門的第一天就反抗了。
那一天,她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他的同時,卻施施然就來了一句,“喂,小鬼頭叫姐姐……”
他哇唔一聲大哭起來,跑到師傅麵前告狀,師傅看著這兩個活寶,唯有歎氣,罰過了之後,她嘟起嘴,不情不願地喚了一句,“師兄……”
他聽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得極為滿足。
此後,在師傅麵前,她管他叫師兄,人後,她管他叫鼻涕師兄。
而他,就每天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當她的小跟班。
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來救,結果被妖怪打得鼻青臉腫;她受到了驚嚇他給她買糖果吃,結果一買就是買了好多年。
此時,她想起曾經的趣事,總覺得近在眼前。
她的手指仍在顫抖,不確信地搖了搖頭,抿唇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少年。
“你真的是鼻涕師兄?……”
看著不斷變化的小臉蛋,薑煜景目光突然變得很溫和,很柔軟,他清冽的鳳眸中似乎泛動起一抹暖和的光芒。
看著她,輕輕點頭,算作是回應。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蘇錦繡一怔,哪裏還能看清他眼底的變化啊!
印象中的鼻涕師兄是個極為懦弱,邋遢的人,而眼前這位要氣場有氣場,要功夫有功夫,最主要的就是像個冰塊。
鼻涕師兄是個極為溫和的人,眼前這個麵癱,冰塊,簡直難以和印象中的鼻涕師兄相重合。
蘇錦繡看著他,不自覺地搖搖頭,“天啊!鼻涕師兄是冰塊……”
聞聲,薑煜景斂眉,“還是不信?”
蘇錦繡連忙搖頭。
她真的是信了,不然怎麼會這麼鬱悶呢。
本來還盼著鼻涕師兄歸來,做她的墊背呢,因為,他資質平平,捕妖之術是師兄妹當中最垃圾的,而她是倒數第二。
如今,他蛻變歸來,不僅功夫強,而且性格都變了。
蘇錦繡真的很懷疑,在這幾年裏,他是不是遭受某某的虐待了,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幅冰冷的模樣。直到若幹年後,蘇錦繡才知道他的蛻變,隻因她的一句話,當然,這是後話。
“我信……”蘇錦繡撇撇嘴角。
“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而你,竟然記不得師兄來,我的提示在你聽來,就成耳旁風了嗎?”薑煜景眯眼看著她,冰冷的語調有埋怨,有苦澀。
蘇錦繡這才想起他曾經的提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誰還會在意啊!
況且,她與鼻涕師兄離別的時候兩人都才十二歲,經過了八年之久,樣貌變了不說,連他的性格都變了,還有這麼多年的相處,竟然還不知道他的全名。
且師兄弟們都管他叫小景。
這樣,蘇錦繡怎麼會認得出他啊!
不過,薑煜景是怎麼認出她的,這個問題有待考證,她記得自己也沒有告訴過他全名,隻讓他叫自己蘇師妹的……
蘇錦繡委屈的眨眨眼睛,“你還說我的不是,那你呢,走了這麼久都不來找我,連一封信都不曾給過我……”
薑煜景一語堵塞,斂著眸子,不知如何說起。
蘇錦繡滿意地看著他吃癟的模樣,又是說道:“想不到鼻涕師兄這麼有來頭,竟然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修行的這幾年裏,他竟然不告訴自己他的來頭,難道,還怕她去他家裏都東西不成,雖然,上次她真的來偷過……
“家世,不必要說。”望著她輕吟了一句,微頓之後,他斂眉,微微歎息語氣泛著冰涼,“還有,別再叫我鼻涕師兄了……”
說到‘鼻涕師兄’這個詞彙的時候,他冰冷的表情微微鬆動,俊秀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雖然很淺,卻能讓人看清。
看著他微紅的臉頰,她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其實,冰塊也挺可愛的嘛!
直到薑煜景投來冰冷的目光時,她這才收斂了笑意,並且無賴道:“我就要叫你鼻涕師兄,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而你也習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