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背井離鄉(1 / 2)

惡夢總算過去了。小朱偷偷進入夢境,到世界各地玩了一遍。現在的世界到了晚上仍是車水馬龍,喧鬧不止。人類的母親——地球有夠累。換個居高臨下的角度觀賞夜裏的世界是很美。可來的容易,便不會太讓人珍惜。不到三天,小朱便玩的沒意思了,心裏煩的很。爸爸要他出去找工作,逼得很緊。一個大男人老是待在家裏,也的確沒出息。小朱也打算出門,卻不知去哪裏好。爸爸其實挺愛護兒子的,到處打聽哪個地方的工作比較好。趁這幾天閑暇,小朱跑到網吧了。再不玩,工作了就可能沒時間玩了。他人好奇心強,喜歡看一些不解之迷和外星人的東西。許多人都說自己見過外星人。有的在睡覺時被外星人打針了。有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外星人……他們都認為自己那時是醒著的。其實他們是睡著的。感覺自己是醒的,卻又是睡著的,醫生稱之為“睡眠癱瘓”。所謂的外星人不過是他們在夢中看到的。“睡眼癱瘓在民間的說法是‘鬼壓身’。”當小朱看到屏幕的這句話時,腦袋轟的一聲,眼睛極亮。難道這幾天,小人朱隻不過是睡眠癱瘓?可是,誰又能證明癱瘓不是的靈魂或者說意識離開身體?小朱想不明白,也明白不了。人們對自己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既然有這種現象,那我們還是接受吧。如果在夢境,人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一個可以盡情發揮發泄的地方,那也是一種幸福。夢中的幸福是虛無縹緲,可是幸福就不是一種感覺嗎?真希望人人都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夢境。小朱悵然所失,小雪可能真的並不存在。那段美好的回憶留在自己的心中便是美的。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小朱要麵對的是現實中的工作問題。經過爸爸的多番考查,小朱最終決定到廣東潮州去。因為許多親戚和鄉鄰都在那裏。沒有熟人的地方,小朱沒有安全感。方向既定,準備明天出發。未曾出過遠門的小朱很是戀家。到縣城讀高中時,小朱就很舍不得離開這個熟悉的村莊和這些熟悉的人。明天走了,趁著天還沒黑,逛逛去吧。走在鄉間小道上,小朱用心記著村莊各個角落的樣子。新村一排一排的,全是瓦房和樓房。年頭又少,缺乏一點兒時的回憶。老村就不一樣了。雖然老村已是草木叢生,成了鳥兒,野雞,兔子的天堂,卻更能勾起小朱的聯想。不知不覺到了國王廟。弘德法師端坐在門前,兩眼對著夕陽紅,是在參禪悟道,是在觀賞風景,還在發呆犯癡?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小朱向法師行禮道:“法師,明天我就要出遠門了。謝謝您對我的幫助!以後,我不能再到廟裏來看您。您要多保重!”法師起身回禮道:“阿彌陀佛!多謝施主關心!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在外麵,你更要小心點,多行善事,佛祖自會保佑。”小朱道:“有佛祖保佑自然好。不過我覺得更要靠自己。我在戰勝意識裏的問題,就有信心解決現實中的困難。”弘德法師微微一笑,道:“夢鄉雖美,卻不可沉迷。以免今後分不清楚實與虛,真與假。”小朱點了一下頭,說了聲謝謝,便回家準備去了。媽媽和妹妹已經為小朱把衣服、日用品和路上吃的東西都整理完畢。小朱覺得少了點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看到書桌,才知道應該帶上兩本自己平常愛看的《尼采哲學》和《紅樓夢》。次日一早,爸爸開著小貨車送小朱去九江火車站。媽媽和妹妹都來了,一則送別小朱,二則,進市趕集。爸爸將車開到了火車站的廣場。媽媽和妹妹眼眶都紅了。小朱見不得這種分別的場麵,還沒聽完爹媽的叮囑便轉身往售票廳急走。想想怕他們擔心,又回頭笑著說:“放心!你們快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說罷,又轉身急走。小朱自然也很舍不得。男兒誌在四方。排了近一小時的隊,小朱終於買到了車票——下午五點的。車站人太多了,小朱一靠拉便感覺特壓抑。中國的人口的確太多了。這麼大的熱天,人們還要在陽光之下擠來擠去。到處是人,小朱想找個沒陽光的地方坐一下。走著走著,突然一個中年的婦女叫住了他。中年婦女打著傘可憐兮兮的說:“我是湖南的,來這兒打工。被小偷偷了錢。我想打個電話回家,叫家裏打錢過來。”“可是我沒手機啊。”小朱的手機停機了,有也沒用。“我知道你沒有手機。你能不能借我兩塊錢?打個電話回家。謝謝啦!”小朱的自尊心大受打擊,難道自己不像是有手機的人嗎?錢被偷了幹嘛不去打警察幫忙?分明就是一個騙子。“對不起!我沒有零錢。”還沒說完,小朱便閃了。在車站邊的肯德基店前,小朱找到了一處小小的空隙。拿出一張報紙坐了下來,腳早酸了。天熱的人發暈。小朱無精打采的睜著眼睛,對著來來去去的人們,感覺漫長極了。突然想到了一個笑話:“什麼是相對論?老師解釋說,和一個美女坐一起,就算兩個小時,你覺得時間很短。如果是靠在火熱的爐子邊,即使是兩分鍾,你也覺得非常漫長。”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拖著密碼箱走來了,就在小朱旁邊坐了下來。小朱用餘光偷瞄了幾眼,感覺還是有點看頭。“你好,你也是坐火車嗎?”眼鏡女生對著小朱笑嘻嘻的說。美女如此青睞,小朱有點受寵若驚,說話都有點結巴。“是……是啊。你去哪裏啊?”“我去海南。你呢?”“哦。我去廣東潮州。”小朱正對著眼鏡女生,暗中欣賞。為了不讓人家看出自己的心思,偶爾轉移一下視線,便是很快轉回。男生喜歡在女生麵前顯擺,說話時常常是主動找話題的。“你看起來像大學生,應該就是吧?”眼鏡女生笑著說:“是啊。”“什麼專業的?”“漢語言。”……小朱從學校一直跟人家談到社會,從國內又扯到國外,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中午了,眼鏡女生要進站了。小朱哪裏舍得?幫著她拖著行李進站,檢票員卻不肯進,理由是隻能提前兩小時進站,小朱的車票是下午五點的。尷尬那個傷心,小朱臉辣辣的,也隻能強忍著走出車站。漫長的等待過去了,小朱上了火車,坐到了靠窗戶的位置。幸運之極,旁邊又是一位學生打扮的小美女。聊天其實沒什麼意思,有意思的是正大光明的欣賞美女。這個小美女沒有上位那麼熱情,似乎不太愛聽小朱侃天侃地。大部分已經說過一遍了,小朱也不想絞盡腦汁的尋找話題了。看窗外流動的風景似乎更有意義。雖然都是樹啊,草啊,山啊,水啊,房子啊,好在都不是一樣的。看著看著,流動的風景晃的眼睛有點暈。小朱也困乏了,趴在桌上睡著了。小朱睡得還蠻香的,晃動的車廂好似嬰兒的搖籃,晃的人們昏昏入睡。夜涼如水,小朱感覺有點冷,不想再睡了。看著同車的旅客橫七豎八,睡相不一,有張嘴的,有張嘴流口水的,有歪著腦袋的,有歪著腦袋磕著的……小朱站起來認真的觀看了一番,又坐下來。小美女是靠椅睡的,腦袋無意識的慢慢緩緩的朝小朱的肩膀靠了來。若是把她的頭推回去,太不近人情了;若是不推,又有點像在占人家的便宜。讓別人靠著肩膀睡,自己活動就不自由,靠久了也會酸的。小朱就讓那樣讓小美女靠著,有點香香的感覺。窗外多是一片漆黑,小朱睜眼對著,心中希望看一點燈光。燈光雖多是一樣,但位置不同,還是可以勉強一看的。睡又睡不著,實在是太無聊了。小朱想起了作詩。作詩,他一直不自信,稱自己的詩是“蹩腳詩”。應該是功底不夠的原故。小朱喜歡詩,也喜歡作詩。現在這種情況,小朱頗有感觸,便寫了一首《車上有感》火車匆匆隨軌行,半路坎坷半路青。茫茫人海茫茫霧,天下誰人懂我情?雖然平仄不通,可是小朱自我感覺良好,小心翼翼的抄到筆記本上。字寫的太難看,似乎配不上這詩。小朱又認真的抄了幾遍,還是不太滿意。仔細一想,歸咎於火車晃動。這類詩,小朱隻給過曾經最好的同學看過。一次閑聊中,最好的同學說了一句:“我從來沒有認真看完過你的詩。”雖然他誇過自己的詩,給過自己鼓勵,可是他不尊重自己的詩。從此,小朱再也沒有給過他看,即使是他請求。小美女朦朧的醒了,沒有任何表情。小朱從背包中拿出了《尼采哲學》。翻了兩頁便看不下去了,還是睡吧。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晃醒了,晃醒了又睡。小朱像在跟火車作鬥爭,就是要睡。天亮了,又可以看風景了。小朱感覺很不舒服。車上的水好像黏乎乎的,洗的臉油油的。吃了一桶麵,當作早餐。車上賣的太貴了。錢本來就少,小朱舍不得花。快到潮州了,有了盼頭,感覺到好了點。在下車的那一刻,小朱覺得自己像是從牢房裏從出來的,終於解放了。接小朱的是大伯。大伯笑嗬嗬的說:“良軒呐,坐火車很累吧?”良軒是小朱的名字。朱良軒強笑道:“不累不累。”大伯幫侄兒把行李搬到三輪車上。三輪車是露天的,舊舊的,還有很泥土。朱良軒坐上去,感覺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其實他沒有那麼多觀眾。高樓大廈沒有吸引住朱良軒的眼球,倒是一堆堆白色的坐便瓷讓他看個不住。這種本來應該放進室內的東西,怎麼都跑到外麵來了,不疊得挺高?都是廢棄的嗎?有點可惜了。大伯繞來繞去,竟然繞了瓦房區,像進了農村,還不如自己的家鄉。這座城市似乎藏了許多秘密,等待著朱良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