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衙門到軋鋼廠這一路上,路過的行人開了這輩子最大的眼。
隻見一輛侉子緩緩的行駛在路上,上麵坐著三個人,兩個短小精悍,一個身材敦厚滿臉的橫腮肉,這三人全都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表情肅穆,看起來就讓人發怵。
如果光是這個樣子,那還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四九城那麼大,長成什麼樣子的人都有,更是不乏比這幾人還要凶狠的。
可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侉子摩托車的後麵,還用繩子牽著一個,隻有兩隻手跟兩條腿的怪物。
這可把路過的行人激動壞了,以為這是哪裏抓住了什麼怪物,一個個興奮的奔走相告,紛紛喊來家人或朋友過來開開眼。
再加上有不明真相的路人,看著這裏人多也不由分說的上來湊熱鬧,以至於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把道路的兩邊給圍的水泄不通。
但是等到看熱鬧的人們,走到近處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哪是沒頭沒身子的怪物,分明是個被用奇怪姿勢綁起來的人。
隻不過是因為,那人的腦袋衝下,屁股高高的撅起,又被人用棍子把肩膀跟大腿固定到了一起不能分開。
隻能疊著身體,保持著腦袋衝下屁股衝上的姿勢,一步一挪的往前移動,從遠了看確實像沒有身體跟腦袋的怪物。
原本圍觀的路人,看到王科長他們這麼折磨許大茂,一個個全都看不下去了,出於對弱者的同情心,讓他們紛紛仗義執言,扯著嗓子大罵王科長他們幾個,甚至有幾個脾氣暴躁的路人,擼胳膊挽袖子的想要衝上去直接動手。
看著群情激奮的人群,侉子上的王科長卻絲毫的不慌,直接起身站在車鬥裏,扯著嗓子喊道:
“請大家先不要激動,請大家先不要激動,我知道你們大家看著這個人可憐,想要幫助他。”
“可是你們大家知道,這個人是誰?幹過什麼事情麼?”
王科長這話一出,圍觀的路人紛紛冷靜了下來,畢竟如今可是法治社會,不可能會有人無緣無故的這樣做,於是全都一臉疑惑的看著王科長,等著他的下文。
王科長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
“這個人叫許大茂,他在今天淩晨的時候借著醉酒,公然在馬路邊上淩辱了一位婦女同誌,被我們的聯防隊員當場擒獲。”
“現在你們大家還覺得他可憐麼?還覺得我們這樣對他不合適麼?”
王科長的話,猶如往冒著煙的油鍋裏麵倒進了一盆涼水,讓圍觀的路人們瞬間就炸了鍋,全都一窩蜂的衝向了許大茂,咬牙切齒的圍著許大茂連踢帶打。
可憐許大茂被綁成那個樣子,原本連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此時更是直接就歪倒在了地上,不但連跑都跑不了,就連閃躲的動作都做不出,就那麼倒在地上,任由憤怒的人群廝打。
好在王科長也怕出事,見狀帶著那兩個保衛科的員工,衝到人群裏麵把都快斷了氣的許大茂給救了出來。
許大茂被從人群中救出以後,憤怒的路人仍然不肯罷休,不顧王科長他們幾個人的勸阻,還一個勁的拚命往上衝,仿佛跟許大茂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看到如此場景,王科長也不敢在這裏耽擱了,生怕許大茂被人活活打死,隻能鬆開固定許大茂肩膀跟大腿的棍子,讓他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麵。
自己跟一個保衛科員工,押著許大茂一起先往軋鋼廠的方向突圍,留下另一個員工在原地阻擋憤怒的人群。
總算是把許大茂,順利的押解回了軋鋼廠裏麵。
到了軋鋼廠保衛科的門口以後,隨著摩托車的一個急停,雙臂依然保持著飛機翅膀姿勢的許大茂,直接就從摩托車的後座上滾了下來,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負責駕駛摩托車的那名員工,看著滿臉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大茂,頓時被嚇壞了,連忙扭過頭對著王科長說道:
“科!科長!這可不能怪我啊!是他自己沒坐穩才摔下來的,假如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您可要給我作證!”
王科長見慣了大場麵,看著許大茂的樣子倒是沒有驚慌,而是走過去用手探了一下許大茂的鼻子,發現仍有呼吸,隨後又翻開許大茂的眼皮看了看,這才笑著說道:
“沒事!隻不過是一口氣沒上來昏過去罷了,回去拿涼水一潑就醒了,看把你嚇得那樣吧。”
“趕緊的喊幾個人出來,把這個孫子抬到小黑屋去,按照我以前教你們的,把他給綁好了,然後用涼水把他潑醒,等我有空了再來收拾他。”
一聽許大茂沒事,那個開摩托車的保衛科員工也長舒了一口氣,連忙跳下摩托車往保衛科裏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