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發了很久的呆,沈律言又在引誘她。
他的話就像個童話故事裏的那個蘋果,沒有吃進去之前,她永遠都不知道是不是有毒。
江稚垂著眸,又想逃離這裏了。
如果是很久以前,沈律言對她說這些話,她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迫不及待的回應他,但她好像真的沒有從前那麼愛他了。
這世上破鏡難圓,打碎了瓶子就算重新粘起來也會有裂痕。
並不能恢複的完好無損。
江稚真的能忘記從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嗎?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也許是她不夠豁達,不能說放下就放下。
有些時候,她也無法控製自己要回憶起那些痛苦的事情。
冷漠無情的律師,近乎刻薄的條件,冷冰冰的手術室,身體的疼痛,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記憶深刻。在懸崖邊上,他還是毫不猶豫放棄了她。
那些畫麵,她很想忘掉,努力了很久也忘不了。
她到現在還時常做著噩夢,夢裏一次次被那些手術器械捅的渾身都是血,重重摔在懸崖底的礁石上,五髒六腑尖銳的石頭刺了個對穿,粉身碎骨也不過如此。
連皮帶骨都痛不欲生。
江稚漸漸地已經不敢再去愛他了。
喜歡沈律言,就像飛蛾撲火,隻會把自己燒得魂飛魄散。
江稚抿唇:“我一直都很相信沈先生。”
沈律言也不是聽不出她的敷衍,這種時候他也不想逼得太緊,凡事循序漸進,不急於一時。
他感覺江稚就像一隻很敏感的小貓兒。
對四周的環境特別的謹慎。
小心翼翼的,每次探出自己的小爪子之前都會觀察很久。
“好。”
江稚舒了口氣,重新提起開門的事情,眼巴巴看著他問他要:“沈先生,鑰匙呢?”
她不相信他手裏隻有一把鑰匙。
這間臥室裏肯定還要備用的。
沈律言攤開掌心給她看:“真沒了。”
江稚有點崩潰:“那我們怎麼出去?”
難道要餓死在臥室裏嗎?
還是跳窗下去。
可是從二樓跳到院子裏的草地,恐怕也會摔得夠嗆。
沈律言現在變得非常喜歡逗她,看著她愁眉苦臉,唇角微微上揚,他笑起來,眉眼就沒那麼的冷淡,款款春意萬分柔和:“我提前聯係了醫生,他能從外麵打開門。”
江稚哦了哦,她沒忍住:“沈先生下次不要再這麼戲弄我。”
沈律言挑眉:“我覺得還挺好玩的。”
江稚搞不懂哪裏好玩,她又沒忍住接著問:“那醫生什麼時候來呢?”
沈律言很誠懇的看著她,萬分抱歉的對她開了口:“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頓了頓,他繼續補充:“你知道醫生都是很忙碌的。”
江稚真的是要瘋了,她現在又沒有手機,和他單獨待在臥室裏幾個小時的話,一定會無聊到發瘋的。
“那不是你的家庭醫生嗎?他怎麼還要給別人看病呀!”
沈律言看著她蹙起眉頭小聲抱怨的模樣,忍俊不禁,悶聲低低笑了起來,男人的笑聲好似是從胸腔裏震顫而出,低沉沙啞,格外的好聽。
“我下次提醒他,收了我的錢,隻能給我辦事。”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如果別人有急病的話,還是應該要去看的。”
她才說完這句話,門響了三聲。
應該是家庭醫生趕了過來。
江稚還什麼都沒說,沈律言就先堵死了她的話:“你不準走。”
沈律言伸出長臂將她撈進了沙發裏,滾燙的額頭貼著她的眉心,人在生病的時候情緒總是更敏感脆弱。
江稚也難得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孤獨,仿佛真的很怕被人拋下。
她僵硬坐在他的懷裏,沒有說話。
沈律言親了親她:“等我好了再走。”
江稚感覺他也不是病到生活無法自理的樣子,怎麼會這麼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