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宣神色微頓,片刻之後他若無其事地提起:“你們都要離婚了,這樣也不太合適吧?”
沈律言好像壓根沒在聽顧庭宣說了什麼,剛下了樓,他就問顧庭宣:“盛西周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顧庭宣搖頭,如實告訴他:“我也不知道。”
頓了三秒,他想了想還是把話說出了口:“但是我以前也沒覺得盛西周多討厭江稚,他和你差不多,就算一個討厭一個人,頂多不理會,不會處處為難。”
沈律言麵無表情:“可是他那時候看起來也完全不像喜歡江稚的樣子,他又不是六七歲的小男孩,喜歡一個人,就故意去捉弄她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話說是這麼說。
但有些人天生沒什麼情竅,就是比較笨的。
沈律言低頭,眼睫微垂,臉色看著平平淡淡,聲線裏卻也聽得出些許的低落,他啞著嗓子說:“那張照片裏,江稚笑得還挺好看的。”
陽光、燦爛、特別明媚。
嬌滴滴的,眼裏好似閃著明亮璀璨的光輝。
沈律言抬起臉,抬頭望了眼月色,接著說:“我從來沒見她那樣笑過。”
顧庭宣捏了捏手指,他說:“是嗎?我沒看見,真有那麼甜?”
沈律言點頭:“很甜。”
特別的漂亮。
好像被幸福和愛包圍的小公主。
原來她也會那樣笑嗎?
沈律言瞥見那張照片的時候,心髒也顫了一下。
他沒和顧庭宣多聊,心思顯然已經不在這裏了。
他讓司機開車把他送到江稚租住的小區,輕車熟路進了電梯,摁好了樓層,大門裝了密碼鎖,沈律言試了試,密碼鎖還沒改。
但是他也沒開門直接推進去。
時間不早,這個點一聲不吭摸進她的臥室,能把她嚇出病來。
沈律言很紳士的敲了敲門,幾次過後無人應答。
他靠在門邊,從褲兜裏摸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薄薄的霧色襯得他的五官有些朦朧。
男人身上沁著淡淡的煙草氣息,卻並不難聞,他打通了江稚的電話,她還沒睡,過了很久才接通。
沈律言比她先出聲:“我到你家門口了。”
江稚立刻馬上告知他:“我是不會給你開門的。”
沈律言聞言低聲笑了起來:“我知道密碼,不用你來開門。”
他說:“隻是告訴你一聲,免得怕你以為我是什麼小偷強盜。”
說完沈律言幹脆掛了電話,輸入密碼打開了她的家門。
江稚穿著睡衣,從臥室裏走出來,打開了家裏所有的燈,她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
沈律言覺得她生氣也是生動的。
江稚皺著眉:“你又想做什麼?”
沈律言想到那天在度假酒店門口她和別人說她不喜歡他了。
他寧願大概是謊言。
很多記憶,會在某個時刻忽然冒出來。
沈律言忽然想起他曾經在她南城的家裏,看見過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日記本。
少女的暗戀,比青檸還要苦澀。
連名字都不敢寫下來。
她說她沒有告白。
她說她喜歡的人愛上了別人。
是啊。
那時候他的確正在愛著別人。
沈律言覺得不是滋味,但確實也沒有多少遺憾。
哪怕是她將她的喜歡訴之於口,十七歲的沈律言也無法給她任何的回應。
客廳的燈光,亮如白晝。
她的膚色被映得極白,皮膚看著又薄又嫩,潮濕烏黑的雙眸警惕看著他。
沈律言忽然間開口,很柔和低啞的聲音,又似有萬分繾綣:“江稚。”
江稚聽見他這樣叫自己,心裏頓了一下,“幹什麼?”
沈律言隻是想問問她是不是喜歡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