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門神,算了,你別幫我要賬了,你要幫我忙我知道,我心領了,賬的事,我自己解決吧。”沈公子雖然挺上火,但是也不好說什麼。
“沈公子,別介啊,現在外麵欠你一百來萬呢,你去要根本要不回來!他們就是想賴賬,你咋就不明白呢?”
“兄弟,這是我的事兒,我自己解決吧!”
“沈公子,我一定幫你全要回來!”
“聽話!不許再去要了!”沈公子平時總是嬉皮笑臉,偶爾橫一次眼睛,也挺嚇人。
“……恩,知道了。”
據說,當晚,一向灑脫的沈公子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沈公子把欠賬比較多的人都叫來了飯店,請吃飯,沈公子親自挨個打電話。
“馬上就過年了,各位都是老顧客,今天晚上,我小申請客,大家務必到!”
這些人裏,有局長、有廠長還有些私營業主,一共七桌,其中有不少是在過去的幾天被蔣門神催過債的。菜上的是最好的菜,酒上的是最好的酒,全是五糧液。
沈公子挨桌敬酒,跟每個人都喝了一杯,他身後跟著蔣門神。
“我兄弟幫我要錢,有點過分了,今天,我帶他跟大家賠個禮。”沈公子說得很誠懇。
“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欠債的人也被沈公子弄得不好意思了。
“申老板,等有錢我馬上把錢還你……”
“其實這事兒也是我不好,但是我現在真沒錢……”
“申老弟,這杯我必須跟你幹了……”
大家都知道沈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沈公子坦誠、率真、開朗、幽默、大方的性格,早已為大家所熟知。
沈公子請的這次客,基本消弭了蔣門神帶來的負麵影響。而且,讓大家更加了解了他沈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各位,我今天喝了不少酒,但是,絕對沒喝多。欠我們飯店的錢,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實在困難跟我說一聲,這賬就算了!”
當天喝了兩斤多五糧液的沈公子在飯局散後不到五分鍾便意識模糊渾身發軟,被兩個女服務員扶走了。
二狗唯一一次見到沈公子喝得連走路都不會走的就是那次,他是真的喝多了。以往的沈公子,喝得越多越得瑟,越好動,但是那次,他卻連路都不會走了。據她老婆說,他回家以後還說了一晚上胡話。
第二天下午,臘月二十九。二狗依然記得那天是冰天雪地,放眼望去盡是白茫茫,至少零下25度。
“二狗,幫我去飯店貼對聯,服務員今天都放假回家了。”住在趙紅兵家的沈公子在牆那邊喊,嗓門不小,字正腔圓,正宗京腔。
“好嘞。”二狗去幫沈公子貼對聯去了。
東北春節在室外貼對聯是件很麻煩的事,需要用麵做的糨糊在零下20多度的情況下刷在牆上,沒有兩個人根本無法完成。
二狗負責刷糨糊,沈公子負責貼。
沈公子幹什麼都是有板有眼,大紅的對聯,貼得一絲不苟。對聯是他自己剛寫的,寫得龍飛鳳舞,二狗依然還記得,對聯的內容是“座上觴飛三爵酒,樓前客駐五雲車”
。
貼橫批的時候,二狗犯了難,沈公子的飯店門框太高,二狗根本就刷不到。
“我進去拿個凳子,等下。”二狗說。
“不用!”
沈公子言畢,拿過刷子,“嗖”“嗖”兩下就竄了上去,把左手搭在了飯店一樓的沿上,右手拿著刷子開始刷,他整個身軀掛在空中,消瘦的身材被寒風吹得搖搖擺擺。
沈公子那時已經三十出頭,但風采和身手實在不減當年,讓二狗又見識了他的梯雲縱。
很快,對聯和橫批都貼完了。
沈公子從車中又拿出了“招財進寶”的字,貼在了飯店門上。
“走吧!忒冷了,凍死我了”二狗有點忍受不了。
“等下”
沈公子又從車中拿出了一幅字,豎條的,二狗沒看清楚。
“還要貼什麼?”二狗很納悶,問沈公子。
“你先進車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