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夜晚一片祥和寧靜,守夜的夥計正趴在櫃台小憩,被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後才提著燈打開大門。
來人是名身披藍色羽織的年輕少年,一隻手抱著隻灰色的貓,看上去已經昏昏欲睡點頭不止。
“一個雙人間。”
夥計連忙照顧客人往房間內走,指了指樓上表情充滿歉意:“客人真是抱歉,我們家的雙人間都被包了,隻剩下兩個單人間……”
中原中也動作一頓:“那就要個單人間。”
他說著下意識看向懷裏即將進入夢鄉的灰貓,反正這家夥作為貓的時候隻有這一點點大,雙人間反而是奢侈了。
“不過,雙人間都被包了,是有什麼事嗎?”
夥計取了鑰匙遞過去,聞言愣了一瞬間:“……客人來的湊巧,有位大人物正要在我們這擺壇講經,所以人多。”
“哈?擺壇講經?”
“是了,最近似乎這種活動十分多,我們附近的寺廟常年有人前去供奉,”他說著點了燈往上麵走去:“不過也是因為那件事……雖然離我們這裏還遠,但大家心裏都有些不安呢。”
夥計也不多說,提著燈迅速帶中原中也去了房間,講解了日常生活用品的使用和收納之後就立刻退了出去。
他倒是沒聽說過這個世界的宗教也這麼盛行,但看夥計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覺得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太宰治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表示,倒不是他覺得沒有問題,而是這家夥真的在他懷裏睡得和死豬一樣。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是這家夥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個小時都在睡覺——或許也不是什麼別的原因,既有被迫照顧他的中原中也又不用每天按時上班,會變成這副形象與其說是改變倒不如說是原形畢露。
就像現在隨手往床上一丟這家夥也隻是迷迷糊糊睜眼看他,然後翻個身用爪子抱住橘發少年的胳膊繼續睡覺。
“……鬆手。”
被命令的對象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呼嚕兩下,連一向柔順的毛發都亂七八糟,好像剛剛被什麼東西蒙住腦袋狠狠蹂躪了一番。
中原中也有些好笑的將貓從手臂上剝下來:“好歹讓我去洗漱才行啊,怎麼像小孩子一樣,真是的……”
滾到床鋪中央的灰貓沒有理會,似乎是真的累及了昏昏沉沉睡過去。
中原中也收拾好自己回到房間的時候其實時間已經不早了,再過幾分鍾天邊就該泛起魚肚般的白色,太陽會從東邊最遙遠的那座山頂緩緩升起,宣告全新的一天到來。
然而現在不是太晚,而是太早,正因如此門外窸窸窣窣的動靜才會顯得更加突出。
橘發少年微微皺眉,雖然並不是什麼大動靜,但是在這個時間實在還是有些不同尋常,因此隻輕輕拉開小半扇門,借著微弱的光隻看見是幾個穿著僧服的人在上上下下手裏還提著不少東西。
有人似乎注意到他這裏,一名不高的中年僧人麵露歉意:“抱歉打擾您,我們在準備一會講經需要的東西,實在對不起。”
“沒事,我本來也沒有睡著,”中原中也隨意擺了擺手,顧及太宰治還是將聲音壓低幾分:“不過這種活動也會這麼緊張正式的,我原先沒有遇見過。”
這句話是他扯謊,作為黑手黨沒事去拜佛理經才是荒謬至極,更何況他不信教,比不了太宰治那個“多信仰”主義。
但聽到這話僧人臉上反而浮現了些許猶豫和無奈:“隻是講經確實陣仗大了些,但是……今日同行而來的是川靜法師,況且先前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們不拿出些正派氣度恐怕……實際現在局勢混亂,您也要多加小心。”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麵露擔憂囑咐中原中也好好休息注意身體,這才快步走開了。
至於他口中的“那件事”依舊晦暗不明,但應該是和宗教信仰有關,而且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其他的情況或許隻能從別的地方慢慢打探,中原中也關好門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結果剛轉身就看見一張慘白著的臉上長了雙紅色的眼睛,他一口氣沒有順過來差點被嚇的一拳打過去。
好險認出來是太宰治,忍著想揍他一頓的衝動中原中也深呼吸好幾下才耐著性子開口:“好端端的你在這裏呆著幹什麼?!不是要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