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平伊之助今天的生活非常平靜,和以往沒什麼兩樣。
首先他在孝治留下的房子裏睡到自然醒,然後照例洗漱一番開始去附近的小溪裏捉早餐。
經過這兩天的鍛煉嘴平伊之助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不會生火實際上和工具沒有半點關係,譬如說得到中原中也好心留下來的打火機之後,他的幹柴依舊在燃燒和熄滅之間反複橫跳,要一個人對著它吹好半天才能穩定下來。
所以說,這完完全全就是因為自己的問題。
在烤魚的時候他不可避免的又一次使用打火機,然後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應該說是很善良的矮個子,再再然後,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人說的——你有沒有考慮過離開這裏?
他當然沒想過一輩子都在一個山上呆下去,像自己這麼厲害的人物應該接下來翻山越嶺挑戰所有山頭的老大!然後就會讓那些家夥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老大!
但是他也是個有智慧的野豬,他現在還小,應該等再長大一點才能不怕其他的麻煩——這是孝治說的。
嘴平伊之助快樂的想著好像已經看到幾年後自己稱霸所有山林的場景,嘴角忍不住掛起微笑,等到時候他肯定還要收很多很多小弟——那個中原中也就算了,他有點厲害,可以勉強和自己平起平坐。
他這麼想著手下的柴火堆隱隱又有要熄滅的架勢,於是趕忙往裏麵吹氣,順便再添上一兩根木頭。
他烤完魚正坐在地上吧嗒吧嗒吃著,忽然目光裏又一次出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橘發少年單手持刀,另一隻手抱著那隻很吵鬧的貓不緊不慢地正在往這邊過來。
緊接著他看到了自己,腳步一頓垂下眼睛,臉上開始出現一些他不能夠理解的表情,將灰貓放到地上之後一邊往自己地方向走過來,一邊在袖子裏掏什麼東西。
直到走到嘴平伊之助麵前,中原中也微微歎了口氣將一條繡著花地手帕遞給他。
“拿著,隻是你母親留下的東西。”
中原中也和三宅夫一郎如約去見了那幾個追債人,根本也不要他出什麼力這群家夥就都被打趴下了,隨便挑中其中一個就能問出來不少信息,別提有多省心。
琴葉當初不明所以被人哄騙著借了高利貸,後來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快就還上了錢,不知所蹤之後就變成她的丈夫利用她的名頭不斷借錢,因為前科好所以他們真的借了,結果就是被騙得毫無利潤可得。
賭場老板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是沒過多久她的丈夫也死在了家裏,至此徹底沒有了收債的對象。
直到後來一天夜裏她一個人慌慌張張跑到這附近來,請求這幾個催債人能夠救她一命,當時天實在是太黑太黑了,周圍又冷的出奇,風吹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哭泣嚎叫,簡直讓人心神不寧。
所以原本想要好好收拾這家夥一頓的大家慢慢害怕起來,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將她趕了出去。
這麼多年抓著不放的追債一方麵是因為錢還不上,另一方麵也是那個夜晚太過驚心動魄,他們的老大看到窗邊出現一個帶著奇怪帽子的人影,琴葉慘叫著被那個家夥拖走,門前噴灑了一地溫熱的血液。
他遲來的覺得愧疚。
罪惡之下良知驅使他十幾年如一日的以討債名頭尋找琴葉,這麼做起碼說明那個女人可能根本沒有死掉,或許隻是被抓回去打了一頓,終究有一天還是會再次出現的。
但是最終他等來的,也隻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劍士。
“……總而言之,那些家夥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也不影響他們說真話,”中原中也將手帕塞進嘴平伊之助手裏:“你媽媽最後留下的東西,她應該是先把你丟進山裏,然後才跑到那附近去的。”
豬頭少年看著手上的手帕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來都是由野豬撫養長大的,正常人類所說的家人、朋友還有父母是什麼他根本沒有體會過,此時驟然得到這樣的消息依舊有些怔愣,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說啊……一般的話,‘媽媽’都會做些什麼呢?”
中原中也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倒不是因為他這句話而覺得奇怪,而是作為鐳射街長大的孩子,其實港黑幹部的處境沒有比這家夥好到哪裏去,要讓他來回答這種問題還是太超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