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神山的那個坑裏,他的手在顫抖著;急救室的搶救台上,他的手顫抖著。手臂上忽然出現一條藍光,在他睜開眼的刹那,急救室內所有的東西突然“砰”地懸浮,他的身體懸浮著,護士懸浮著,儀器懸浮著,一股強大的磁場氣流在室內流動,然後又突然消失,他的身體重重地落在急救台上。
他睜開了眼睛。
………………
醫院裏,靜悄悄的。
忽然!!!!!!!
護士重重地落在椅子上,她感受到了身體的疼痛,迷惑地睜開眼,卻看到滿地的狼藉,碎玻璃一地,儀器東倒西歪,幾個很昂貴的儀器霹靂啪拉地冒著火星……
再一看,病人坐在急救台上發呆。
左右看看,房間裏隻有她和病人兩個人。
護士自然大怒了:“你怎麼回事啊?破壞力這麼強,你知道這東西多少錢麼?這個檢測儀,德國進口的,還有這個,還有這個……”護士快哭了。
他茫然地看著地上那些儀器,在他眼裏,這些都是電子垃圾。
他跳下來,護士一聲驚呼。
因為他光腳直接踩在了那些碎玻璃上。
他徑直走到門前,開門,護士叫:“不能走,不能走!”
他走了,這些儀器誰賠啊?
護士要去攔他,但剛追上去,一股奇異的力量將護士推飛,眼看護士就要落在碎玻璃上,那把椅子忽然自己移動過來,護士剛好落在了椅子上。
他離開了急救室後,就在醫院大樓裏開始茫然地遊走。
穿著病號服的他,倒是跟環境毫不違和。
他看著自己身上黑黑黃黃的東西,黑色的應該是灰燼,黃黃的,他聞了一下,是碘伏。全身都塗滿了碘伏,這種落後的消毒方式,讓他很無語。
關鍵是,塗滿碘伏的皮膚看著太難看了。
他逛到住院部時,看到了有個房間門開著。
這是個高級病房,可以洗浴。
他進去,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水衝在身上,在溫水的衝刷下,他想起了那個叫醒他的女孩:好像、仿佛、應該長這個樣子……
他記得自己還跟她走了一段時間。
女孩好像叫他“神經病”——哦,對了,自己在醫院的記錄上,就叫“神經病”。雖然他離護士很遠,但他的目光掃過去,看到了桌子上他的病人信息。
神經病,嗬嗬;哈哈,神經病!
他自己都笑了。
用了別人的洗浴用品,洗完,又拉了條毛巾擦了擦,然後拉開門,一個容貌清麗的女人剛好站在門口,看到赤身裸體的他,頓時張大了嘴巴……
但他很快將她弄暈——沒有使用任何暴力,他隻是看著她的眼睛,她仿佛做夢一般,被他放在了一張床上,給她蓋好。
另外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麵部帶著罩子的男人,這個女人應該是陪護。
他找了件男人的衣服。
穿上後,他悄然離去。
坐電梯下樓。
他認識著這裏的一切。
………………
從醫院大樓裏出來,他茫然了。
懵懂地走出醫院,在寂靜的街道上溜達。
天亮了。
他依然在溜達。
城市開始變得喧囂。
公交車,地鐵,高鐵,擠成一團的私家車,街頭上的環衛工,熱氣騰騰的早點攤——但是在他眼裏,所有的早點攤都在賣高碳水食物:糯米雞,豆皮,煎包,油條……
他很饑餓。
但他不至於走到早點老板前,用眼睛迷惑他,然後拿走早點。
他有這能力,但沒有做這種事的必要。
在街上遊逛了半天,他累了。
無趣,無聊。
看到一家主打AI的公司廣告,畫麵讓他哂笑。
但笑過之後,就是苦澀。
偌大的城市,舉目無親。
從哪裏來,到何處去?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女孩,那個給自己起名叫“神經病”的女孩。
她在哪裏?
他又晃蕩回了醫院。
居然在那裏,他又看到了緊張失措的她,流淚哭泣的她,哭著喊“神經病”的她。
他站在她旁邊,她渾然不覺。